“大人，別看。”阿瑜將轎簾從顧洹的手中放了下來，勸說道。

外面的場面太過激烈。

顧洹也沒了再看的念頭，因為局勢已經很是明瞭了，地上躺著的都是山匪，無一人是穿著侍衛服的人，這些侍衛們當真個個都有以一敵百的能力。

這若是在戚衡的身邊，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但這些侍衛跟著的卻是顧洹這麼一個落魄的、因為犯罪而被貶到了邊境地區的官員。

這是很不正常的一件事情，她到底錯過了什麼？

顧洹深深的皺起了眉頭，思考著這個問題。

“大人，所有山匪都已經被剿滅了，未留一個活口。”外面傳來侍衛的聲音，顧洹聞言有些錯愕的走了出來，卻被一地通紅的血液刺到了雙眼，直到緩了一會兒之後才問道“全剿滅了，一個活口都沒留？”

“我們也是為了保命，才痛下殺手。”意思就是如果不全部滅口，會對他們造成威脅。

“我知道了，收拾下吧，這些屍體得埋起來。辛苦各位了。”顧洹沒再追問，只淡淡的吩咐道，而自己又走回了轎子裡。夏日天氣炎熱，這麼多的屍體放在這裡會壞，倒不是怕氣味難聞，只是怕傳播了什麼病。

“大人，您沒事吧。”阿瑜見顧洹的臉色蒼白，連忙問道。

顧洹搖搖頭，道“我累了，休息一會兒。”說完便閉著眼睛靠在了轎子的壁上。

阿瑜見此跟阿陶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將轎子裡面的空間都留給了顧洹。

顧洹卻在她們離開了之後睜開了眼睛，現在的謎團太多了，她睡不著。

要是她現在能讓人去查探下京城裡到底生了什麼事情就好了。顧洹想起了那塊令牌，只是她之前一直都是透過白圖聯絡的她們，現在白圖不在自己身邊。

也不知道白圖那邊怎麼樣了，戚衡會不會為難他。

顧洹長嘆了一口氣，饒是兢兢業業了一年，現在卻仍舊在這個時候顯得無能為力。

阿陶年紀小，哪裡見過外面的這種場面，一出去便被嚇得臉色白。

阿瑜迅將他的眼睛矇住，不想讓他去看下面的那些斷肢屍體，卻沒想到阿陶執拗的將他的手放了下來，堅定的開口道“我沒事的，大人身邊危機四伏，這種場面以後也不一定會少，我總不能每次都指望著阿瑜哥哥給我擋眼睛吧。”

“阿陶長大了。”阿瑜有些欣慰，卻也有些心疼，將剛剛捂住他眼睛的手抬起來，輕輕揉了揉他的腦袋，輕聲道“不必強迫自己，順其自然就好。”

“我知道的。”阿陶笑著開口。

山谷裡的屍體數量太多，護衛們兵分兩路，一部分找了個土質鬆軟些的地方專心致志的挖著坑，另一隊則是將屍體源源不斷的送到大坑的旁邊。

阿陶兩人也都上前去幫忙了，剛開始的時候那些護衛還不讓他們碰，道“你們那是做事的手，這些我們來就行。”

阿瑜淺笑道“你們還用那手吃飯呢，怎麼不說？難不成幫了你們以後我做的飯菜你們就不吃了？”語氣溫和態度卻十分堅決。

那人見勸不過，便也順著他去了。

來福將馬車順著眾人清理出來的道路緩緩的駛出了山谷裡，另尋了個安全的地方安置著。

鼻尖不再有濃重的血腥味，顧洹的臉色卻沒有一點好轉。

眾人收拾完殘局之後都有些狼狽，身上的血腥味幾乎能燻死人，幸而這附近有一條河，就是流有些緩慢。

阿瑜先取了些中午要用上的足夠的水，這才帶頭下去沖澡洗衣服。

血跡很快就在河水中暈開，這一片的水都紅了，眾人也都互相不嫌棄對方，體力卻也在車輪戰以及收拾殘局之後消耗殆淨，洗的很是沉默。

顧洹便在這個時候緩緩的走到了河邊，微垂著眸子看著河岸邊的青草，淡淡到“我有些不舒服，想早些用膳，下午也不走了，原地休息。”說完便轉身離開了這裡。

今日天氣不錯，毒辣的太陽被薄雲遮擋了一些，還有些涼爽的風，本是準備趕一天的路得。

顧洹這話聽起來自私自利，但眾人也都清楚，之前她提出休息時他們都沒有同意，帶著有些疲累的身軀繼續趕路，她這才會在這次以自己為理由強硬的要求原地休息。

今日大家都累了，草草的用了些午膳便都躺在樹蔭下閉目養神，沉沉睡了去，除了那些被安排著戒備的護衛們。

他們睡著時的手都搭在了兵刃之上，是隨時都能站起來直接作戰的姿態。

帶頭的護衛沒睡，只閉目養神了一會兒便起來巡視了，卻在下一個回頭看到了從馬車裡走出來了的顧洹。

“你們原本是做什麼的？”顧洹並沒有隱瞞自己的來意，直接開口問道。

頭頭反應也很迅，恭敬的開口道“我們只是專門負責押送被流放的犯人的編制，只是這次您身份特殊，便被安排過來直接做您的護衛了。”

“這麼好的身手不在戰場殺敵，不在達官貴人身邊保護著，來這裡押送犯人未免大材小用了些。”顧洹的語氣中帶著探究。

頭頭像是早就直到會有這麼一問，直接回答道“流放之地山高路遠，路上危險無數，我們要保證將每位犯人安全送到地方，除了那些病死的。對於身手的要求確實挺高的。”

“這樣啊，到是我孤陋寡聞了。”顧洹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不知道信沒信。

“大人，您回去休息吧，我再去巡視一番，以防有其它的山匪過來突襲。”頭頭怕自己說多錯多，迅找了個藉口便是要走。

顧洹知道自己定是問不出來什麼了，點了點頭走回了馬車之中。

卻在無意間回頭時看到身後的頭頭鬆了一口氣，對上顧洹的眼神時瞬間頓住了，迅屏氣凝神。她衝著他點了點便頭也不回的回了馬車。

有些秘密她總會知道的，不是嗎？她這樣想著，等一等，總會有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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