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中原其實也是個愛面子的人，以前的他總是溫和淺笑，讓人以為是個不會生氣的人，那是因為他還沒有遇到真正的對手，或者是他的對手沒那麼討厭。而唐夜對於他，既是實力對手，又是非常討厭的人，因為他已經三次輸給唐夜了。

第一次他輸給唐夜，是軍區醫院生感染病毒時想隨手除掉武相恩師關鐵提，結果關鐵提被唐夜救了。他第二次輸給唐夜，是想在唐夜去唐門調查軍區醫院感染病毒的事時讓木採桑殺了唐夜，結果木採桑沒能成功。第三次便是此次極北邊境的佈局，結果沒能摧毀極北駐軍，也沒能殺掉唐夜。

所謂事不過三，文中原三次輸給唐夜，就算脾氣再好，都忍受不了的。所以在木採桑和宋昱走後，他終於要洩了，掀了棋局，砸了酒杯，踹了桌子。不過等他走出房間後，又是一副溫和笑著的模樣了。

文定墨從紅牆那邊回來，面色有點不好，看到文中原後，嘆了嘆氣，走過去說道“這種事情，只要是失敗了，不管是什麼原因，就都是你的原因。自此之後，再不可小覷唐夜。”

極北駐軍安然無恙的事，文定墨自然知道了。他心裡有氣，只是沒有罵文中原。他們爺孫兩很少會單純以情緒對話，都是針對各種謀劃的事商談，即便是親情的話，也很少說。他們的人生，就好像全都是為了玄黃大計而活。玄黃大計以外的事，很少會坐下來說。

文中原看到文定墨眼中的失望，心中更是起了滔天的怒意，只是都握著小拳頭忍住了。因為唐夜，他已經幾次被文定墨“教導”了，這對他來說就像恥辱的刺，刺入他的心中。此時他著實恨不得親手去殺了唐夜。

但玄黃大計進行到了“屠龍”階段，他不能被憤怒情緒控制，看著文定墨道“爺爺，我明白的，是我小看了唐夜，下次不會再犯這種錯誤。”

“下次？暫時不用下次。”文定墨凝眸道“屠龍的計劃，恐怕沒那麼容易了。”

“嗯？”文中原皺了皺眉。

文定墨望向紅牆的方向，說道“現在我和幾個老人還去紅牆那邊，不是為了處理什麼大事，而是勸那位天子認可我們的計劃，不要試圖阻止我們，但是並不順利。從今天開會的情況來看，紅牆裡的那位，是鐵了心要跟我們站在對立面了。說到底，他還是捨不得現在的地位，捨不得手上的權力。說什麼要保護天下百姓，保護和平盛世，他一個被我們無數老人推動才走上那個位置的人，說那些話不覺得可笑嗎？除了可笑，那種所謂要保護的想法，跟那些隨蟒之奴一樣，呵……不過是鼠目寸光罷了。天地重歸混沌，再實現大一統，革新這塊土地，讓腐朽的東西得到洗禮，哪怕需要戰爭，又有何不可？”

文定墨這個老文相的心思，如今已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還去紅牆，就是為了勸說那位天子，以及那些老供奉順從玄黃大計，共同顛覆天地，讓這片土地變得與眾不同，讓那片天空新增別的色彩。玄黃大計成功後，天地將會是全新的，地上有仙，天上有人，那樣有什麼不好？

文定墨被那位天子拒絕了，心中有氣，說道“現在的人都被鋼筋水泥，槍支彈藥給支配了，他們憧憬著飛昇成仙，卻只知道把它演成電視，等真正有機會時，又迷戀於這些電子、ifi，現在的他們，根本離不開這些東西了。隨便去問一個人，如果沒有電，沒有手機電腦、沒有ifi，他們會覺得怎麼樣？他們會覺得是世界末日！呵……他們如何會懂得‘我有一劍，可開天門，直走千里，一劍上天，一劍入地’的逍遙？又如何懂得親手去觸控那九天之上的星辰的美妙？”

“都是無可救藥了的，殺吧，只要妨礙到玄黃大計的，都可以殺！”文定墨突地厲聲道。

文中原一直在默默地聽文定墨說話，這會只輕輕點頭道“是。”

文定墨回了自己的房間休息。

文中原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能理解爺爺的話。他從小就知道爺爺的住房沒有任何科技性的東西，沒有電，更別說電腦那些了，點的是油燈，這或許跟玄黃大計是有些關聯的。

文中原抬頭看著天，悠悠嘆一聲，哼道“你們為什麼不肯安分一些呢……這下好了，殺，都殺，因為你們的反對，所以有很多人要流血了。不管怎麼樣，結局都是一樣的，誰都阻止不了……”

……

極北駐軍的危機化解了，唐夜要返回燕京。這既是他的想法，也是紅牆那位天子的要求。同時，他還要帶著王蒹葭回去。

“我不回去！”然而王蒹葭拒絕回去，在帳篷內整理東西的她有些小脾氣，說道“駐軍剛剛度過危機，我怎麼能立馬走？即便駐軍裡不需要我，彭爺爺也需要人照顧。他一把年紀了，就算身體再好，也需要有人照顧的。”

唐夜感到為難，說道“可是王爺爺和管爺爺，還有大伯都讓你回去。就算你要留在這邊，那也先回去一趟啊。這麼久爺爺和大伯都不見你了，非常想念，你回去見一見他們，讓他們別擔心了，然後再回到這邊來還不行？”

王蒹葭還想說點什麼，這時帳篷外有人過來傳話，說是彭懷才讓他們去堡壘那邊。

兩人沒有耽擱，直接到堡壘那邊去。

彭懷才看到他們，淺笑出來，戎馬一生，早已養成鐵血氣勢的老人這一刻就只是一個慈祥的老人，看著唐夜和王蒹葭充滿疼愛，說道“怎麼樣？昨晚休息得好不好？”

唐夜笑了笑，說道“還好吧，我和蒹葭什麼都沒做。”

“唐夜！”王蒹葭直接氣得直接伸手掐了一把唐夜的腰，哼道“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她害羞啊，昨晚她跟唐夜一塊睡，軍隊裡所有人都以為在度過危機後他們會做那個事，所以離他們帳篷近計程車兵特意把自己的帳篷給搬走，離他們的帳篷遠一些，就是為了避免聽到他們做那個事時的動靜。這可把王蒹葭給氣的，以及羞得抬不起頭見人了。

彭懷才知道唐夜的性子，哈哈笑一下，看向王蒹葭，說道“蒹葭，看你和唐夜過得開心，這次就跟唐夜回去吧。”

“不要！”王蒹葭又是立馬拒絕。

然而彭懷才臉色嚴肅下來，說道“即便你不跟唐夜回去，那位天子也要你回去。有一件事，那位天子需要召集所有可用之才來應對。”

“什麼事？”王蒹葭和唐夜都皺起了眉頭。彭懷才露出這麼凝重的神色，肯定是大事了。

彭懷才長長舒了一口氣，說道“屠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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