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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公敵

又一次不歡而散,蘭渤最近幫僧睿大師宣揚佛法,忙得無暇顧及其它事情,就連對花明的思念也被拋在了腦後。

此前跟蓋吳交手幾乎把身體都掏空了,本來是想借著講法的機會休養恢復一下的,沒想到忙活下來,心力交瘁的,根本沒得到充分休息。打拓跋燾走後,一股倦意襲來,蘭渤倒頭便睡著了。

次日天還沒亮,蘭渤便被人叫醒了,說是皇上要召蘭渤入宮開朝會。

蘭渤此前跟拓跋燾有約定,沒有特別的大事,蘭渤是不上早朝的,他無意參與政事,更不喜歡那些繁瑣的禮節。

現在,拓跋燾卻突然召蘭渤入朝,而且事先並未通知,不知是生了什麼緊急的大事。

到了宮裡,拓跋燾和文武百官早已就位,沒想到這偶爾上一次朝會,居然還遲到了。

“成王爺!”眾人見到蘭渤,紛紛打著招呼。

“蘭弟,你怎麼才來呀?”拓跋燾坐在殿上,向眾人掃了一眼,“好了,人都齊了,我們開始吧!”

這時候,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小聲議論著,噪雜聲響成一片。拓跋燾見狀怒斥道“都吵什麼呢?”

此言一出,眾人都閉上了嘴巴,朝堂內漸趨安靜。然後,突然有人喊道:“成王遲到了!”

“朕知道……”

“按照大魏律例,凡朝會遲到者,杖責三十!”又有一人喊道。

當初,拓跋氏建立大魏,實行漢制,每每開朝會,總有一些族人遲到甚至缺席。為了約束他們,遂有朝會遲到杖責三十、缺席杖責八十這一規定,同時還有一定數額的罰俸等懲罰措施。

多年來,大魏朝廷一直沿襲這一制度,開朝會遲到、缺席的狀況也得到了根治,近些年來不曾有人觸犯過,直到今天的蘭渤。

其實,拓跋燾昨晚已經安排人去通知蘭渤了,可蘭渤並未接到通知,因為這中間,宗愛在搗鬼。

宗愛陽奉陰違,答應派人去通知蘭渤,可他故意讓人今天朝會開始前才去。

宗愛料定,以拓跋燾的脾氣,一定不會懲罰蘭渤,即使得罪所有大臣!而這,正是宗愛想要看到的。

私下裡,宗愛早已找到大魏的皇室子弟,將拓跋燾對蘭渤的恩寵誇大其詞地說給他們聽。

冊封蘭渤之前,拓跋燾說的那些話,諸如“雖非親生卻勝似親生”、“賞賜半壁江山又何妨”之類的,都被宗愛添油加醋地捅了出去。

冊封蘭渤為親王,已經觸怒了拓跋氏的族人,聽了宗愛的挑撥,更讓他們怒從心生。

這段時間,拓跋燾為了幫蘭渤宣講佛法勞師動眾。讓這幫皇室成員心底不滿的火焰,頓時燒得更猛烈了。

現在,宗愛想要這些拓跋氏皇室宗親的怒火徹底燒起來,燒死蘭渤和拓跋燾。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還需要一件事情來作為引子,徹底引出他們的怒火才好。

於是,宗愛便極力“幫助”蘭渤宣講佛法,讓佛教在平城迅擴張,甚至不惜惡意製造佛徒跟老百姓和道教的衝突。

一方面,宗愛在拓跋燾面前唱著讚歌,大肆鼓吹蘭渤的佛法講的好,佛教展勢頭一片大好。另一面,他又故意觸怒道教和老百姓,把罪名安在佛徒和蘭渤的身上。

值得一提的是,拓跋氏皇室成員和朝中多數官員,平日裡都信奉道教。這與大魏先前以道為尊不無關係,畢竟道教領袖寇謙之可是大魏的國師。

看到時機差不多了,宗愛又鼓動拓跋燾,讓他把蘭渤推到佛家領袖的位子。以收攏人心、一統天下為由,說動拓跋燾在朝會上正式冊封蘭渤國師爵。

拓跋燾昨天去找蘭渤,本來是要通知蘭渤今天上早朝的,結果兩人吵了一架,把這事給忘了。

於是,拓跋燾吩咐宗愛派人去通知蘭渤參加朝會。宗愛本來還擔心,只是在朝會上搞些動靜,或許火候不夠。如今,再讓蘭渤遲到一回,那可就水到渠成了。

蘭渤也算是位極人臣,可平素裡幾乎從不參加朝會。好容易參加一回,還是要接受冊封的,竟然遲到?這完全不需宗愛多說一句話,自然有許多人願意出頭。

果然不出宗愛所料,此時的蘭渤頓時成了諸多官員的公敵。確切的說,自從被賜了“成王”的親王爵,蘭渤就開始變成那些人眼中的公敵了,尤其是拓跋燾的宗室親戚們。

而此刻,喊得最大聲、叫得最歡的,也是那些拓跋氏的族人們。他們不願看到蘭渤繼續做大,威脅到他們的利益,畢竟蘭渤在他們眼裡是個外人。

面對眾人的壓力,拓跋燾暗呼不妙。若是不處罰蘭渤,只怕他們不會善罷甘休。若是處罰了,自己又不忍心,一會要進行的冊封一事也可能要擱置。

一番掂量之後,拓跋燾覺得,把蘭渤捧成佛家領袖,有助於一統天下,早日實現王圖霸業。而這幫大臣們,只要自己還活著,怕是沒人敢跟自己做對。

“規矩都是人定的,老祖宗的規定,也是時候改改了!”拓跋燾朗聲道“自即日起,凡朝會遲到者,罰銀五百兩,罰俸半個月;缺席不來者,罰銀三千兩,罰俸半年!”

“轟!”下面一下子炸開了鍋,眾人又是一片議論。

“好了,好了!”拓跋燾站起身來,大聲說道“成王今天遲到,罰五百兩銀子、半個月俸祿,此事就這麼定了!”

“有什麼要奏的嗎?”拓跋燾本意是先冊封蘭渤的,如今出了岔子,只好置後了。

“怎麼,剛才不都很多話說嗎?現在都沒聲音了?”拓跋燾看到此刻如此安靜,心中不免覺得諷刺。一涉及自己的利益,都是話癆,說到正事上,都變成了謙謙君子!

“稟皇上,臣有事要奏!”宗愛突然站了出來。

拓跋燾知道,宗愛要奏的,便是冊封蘭渤一事。這也是事先商量好的,由宗愛提議。

可是,剛剛變相地饒了蘭渤,接著就要冊封,時機不是很好啊,拓跋燾看了看宗愛,卻見宗愛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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