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燾對此事非常重視，決定親自審理。蘭渤得知法仁大師和永寧寺的事情，覺得很詭異。

如果永寧寺真的參與謀反，為何還把武器和與蓋吳有關的東西藏在寺中?如果法仁大師與此事有關，以他的身手，為何在永寧寺坐以待斃?

而且，崔浩帶人進入永寧寺之後，法仁大師沒怎麼解釋，便承認自己的罪過了，據說還口放厥詞?天下第一佛寺的住持，不至於跟個潑皮無賴一樣沒素質吧？

種種疑問，讓蘭渤覺得這件事情一定沒有那麼簡單。

尤其這個法仁大師，在之前幫蘭渤宣講佛法的時候，就讓蘭渤覺得哪裡不對，可又說不上來究竟是哪裡不對。因為他確實幫了自己不少，蘭渤也就沒有多想。

難道這是法仁大師為了陷害自己而上演的一場苦肉計?可他身為天下第一佛寺的住持，有這個必要嗎？他的動機又是什麼?好像也說不通。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法仁大師被宗愛收買了，或者說他們本就是一夥的。可是一聯想到法仁大師的身份和地位，蘭渤還是否定了這個想法。

究竟真相是什麼，或許只有從法仁大師那裡才能得到答案。

拓跋燾對法仁大師的第一次訊問持續了很長時間，然而卻並沒有問到什麼實質性的東西。

從頭至尾，法仁大師一直在強調佛教的優越性，同時貶低大魏尊崇的道教。說是道家之人喜歡裝神弄鬼，不值得信賴。

拓跋燾一度被法仁大師帶著節奏，跟他爭論起佛家和道家孰優孰劣來。每當拓跋燾問及有關蓋吳和蘭渤的話，法仁大師也總能輕而易舉地把話題扯回到佛道之爭。

直到最好了，才問出一些稍有價值的話來。關於蓋吳，法仁大師一開始是這麼說的。

“蓋吳是派人找過老衲，送來了不少東西。可他是道家之人，只是把我等佛門中人當做他爭權奪利的棋子罷了。”

“這麼說，你們並沒有幫蓋吳，對嗎？”拓跋燾問道“那些藏在寺廟中的武器又怎麼解釋？”

“我佛慈悲，老衲只是救了幾個人，不知皇上覺得救人性命有沒有錯?”法仁大師說“後來，有人想要在寺記憶體放一些物件，老衲便同意了。具體是什麼，老衲沒問，也沒看過。”

“那些物件，可是跟蓋吳謀逆有關的，而且還有很多武器，你可知道嗎？”拓跋燾問道。

“阿彌陀佛！”法仁大師說道“佛家嚮往的是安寧、清靜，如果把殺人的刀劍變成不會動的廢銅爛鐵，永寧寺藏匿武器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花言巧語！”一旁陪審的宗愛忍不住開口道“私藏叛賊武器，庇護反賊同黨，竟然被你說成濟世救人的好事，真是荒謬至極！”

“好！”拓跋燾反倒覺得有趣，便接著問道“那麼，依大師的意思，佛寺之內藏匿武器就是為了讓世間少些打鬥、讓百姓少些傷亡，對嗎？”

“如果換個角度考慮，這麼說也未嘗不可！”

“那麼，佛家就是這麼濟世救人的嗎？這天下的佛寺，都應該效法永寧寺的做法，響應大師的號召嗎？”拓跋燾微嗔道。

“皇上有些曲解老衲的意思了，”法仁大師解釋道“永寧寺藏匿武器，實屬偶然，而且事先並不知情。此法並非老衲所倡，也非佛法奧義。”

“可是，藏匿武器絕非永寧寺獨有，”拓跋燾說“早先，已經在不少寺廟中現了類似之事，而且他們可是光明正大地拿著武器鬥毆生事！大師可知?”

“這……老衲不知。”

“而且，他們可是說的很清楚，此乃你永寧寺的住持法仁大師指使。”拓跋燾接著說道“據說，朝廷還有一個漢人王爺撐腰，因此他們才敢目無王法、無法無天！”

“漢人王爺?”

“他們可還說了，你跟這位漢人王爺走得很近！”拓跋燾頓了頓，問道“可有此事?”

見法仁大師沉默良久也未曾開口，拓跋燾斥道“司徒在永寧寺的時候，大師不是都招了嗎？怎麼，現在又不敢承認了？”

“老衲未曾參與謀逆，何來招供之說?”法仁大師說“當時，我只是說，嘴在司徒身上，他說什麼便是什麼了。”

停了一下，法仁大師繼續說道“至於那個漢人王爺，不就說的成王蘭渤嗎？當初，成王講法，老衲確實與他接觸良多。成王確實想讓老衲跟他一起做大事，還說……”

“還說什麼?”拓跋燾急切地問道。

“事成之後，除了必要的賞賜之外，還會保我做國師！”法仁大師說“條件確實很誘人，可老衲乃出家之人，四大皆空，怎麼會為名利所動？”

“這麼說，大師沒有答應成王?”

法仁大師搖了搖頭，“沒有！老衲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已經對皇上說過了，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拓跋燾聽到這裡，突然有些失控，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目光痴呆地喃喃起來，“蘭弟……不會的，不會的……”

見拓跋燾情況不妙，宗愛急忙示意，讓人把法仁大師帶回牢房。直到拓跋燾的情緒穩定下來，他才陰笑著離開了。

到了夜裡，宗愛來到了牢房，打獄卒們離開之後，僅剩下法仁大師他們兩個。

“舵主，您來了？”法仁大師的聲音聽上去有些變異，表情和動作也很諂媚，完全沒有了天下第一佛寺住持的風度。

“我這段時間的表現還可以吧？”法仁大師問道“什麼時候可以出去呀？”

“別急，你很快就會自由了！”宗愛說道“只是，在你離開之前，我需要你配合一下，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什麼事呀？”法仁大師撓著禿頭說道“我如今身陷囹吾，被困在這大牢之內，不知還能為舵主做些什麼事情?”

“很簡單，你過來！”宗愛衝他擺了擺手。

法仁大師想也沒想，屁顛屁顛地走到宗愛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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