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八怪告訴他，當主動權不在自己身上時，姿態要放低，口氣不能太強硬，不能蠻橫霸道，否則求人難成。

寧毓初勉強露出抹笑道“我想找你預支這幾日的工錢。”

這一笑，如春華照耀，原本精緻的容貌更加漂亮。

黃掌櫃看得眼睛都直了。

他勉強保持鎮定，露出為難色“預支啊？這可沒有先例，有點不好辦。”

寧毓初哦了聲，道“若是不能預支，那就不幹了，今日就可以收拾東西走人。”

他轉身欲走，黃掌櫃立即道“小寧，你是不是缺錢花？”

寧毓初習慣性想嗤笑，但想到這人還捏著他的工錢，便嚥了下去。

他唉聲嘆氣道“我弟弟自小要用藥養身子，眼下，錢花光了，藥也吃完了，急需錢買藥鋪買藥，若非如此，我也不會向掌櫃開這個口。”

黃掌櫃假惺惺道“真是天可憐見，這樣吧，待晚上關門後，我就把這幾日的工錢先結給你。”

寧毓初疑惑道“方才不是說沒有先例？”

黃掌櫃笑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人總不能被規矩給圈死，再者說，你做事認真，若是走了，我還要再招個人，太麻煩了。”

寧毓初露出笑意“那就太感謝掌櫃了。”

黃掌櫃滑膩膩的目光從他身上游走，寧毓初有種衣裳被扒開的錯覺。

待他抬頭看去，黃掌櫃一臉正經地朝他頷“有我在，你弟弟的藥錢就別擔心了，去忙吧。”

寧毓初道了聲是，走回水井旁。

黃掌櫃看著他勁瘦挺拔的背影，勾了勾唇。

魚兒送上門來了。

唐黎聽到腳步聲醒來，卻見小魔王像是沾了髒東西，身子又甩又抖。

“你……怎麼了？”

寧毓初不舒服道“剛才好像有蟲子鑽進去了，黏膩噁心極了。”

唐黎幫他找了會，沒找到，兩人才放棄。

寧毓初提起正事“方才掌櫃說可以預支工錢，爺算了下，做了六日，可以拿到二兩銀子。”

說著他壓低聲音“拿到錢，咱們就偷偷離開。”

“好！”

這一日酒樓來了特別多的客人，寧毓初忙得腳不點地。

到了尾聲時分，李伯抹著額頭上的汗走出後廚透透氣。

他看到唐黎趴在井邊往裡頭看，愣了下，走過去。

“你哥哥呢？平日不是他走到哪你跟到哪的？”

唐黎昂起頭，見是他，端正坐好“他去前面幫忙收拾碗筷，我就自己待著。”

李伯擰起眉頭“不要離你哥哥太遠。”

唐黎微歪著頭好奇問“為什麼呀？”

面前少年郎目光澄淨，比井水還要乾淨透亮，李伯本想點到即止，但見她懵懵懂懂，沒忍住又道“孩子，早點走吧，這裡不是什麼好地方。”

唐黎心驚，想多問幾句，有人從後廚探出頭來喊他，李伯對唐黎擺擺手，就快步回去了。

唐黎回想他方才的話，心下不安。

待寧毓初回來，她小聲將方才的事說給他聽。

寧毓初皺眉心有所悟“難怪他一直想把小爺趕走。”

他穩了穩心神道“不怕，拿了工錢，我們連夜走。”

然而直到晚飯後，黃掌櫃都沒有出現。

難道又要拖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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