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送客，其實就是趕人。

寧毓初撫平衣裳上的褶皺，站定抬頭，門口已站了七八個大漢，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

他皺眉“這些人，怎麼敢對官府的人動手？”

甘榮七苦笑道“這種煙花地，背後都有勢力，自然是不怕我們這些小嘍囉的。”

寧毓初不信“再大能大得過府衙？我不信這個邪！去別家試試。”

然而接下來的每一處，剛開始無不是被熱情殷勤迎進去，然後不是被客客氣氣請出來，就是被罵罵咧咧趕出來。

甘榮七一行人顯然已習以為常，只有寧毓初碰了一鼻子灰在那跳腳。

“走，去找縣太爺要搜查令，不信她們還敢攔著！”

甘榮七努努嘴想說什麼，但看他這樣子，也只有讓他結結實實撞了南牆才會死心。

縣太爺還在呼呼大睡，就聽到外頭傳來喧譁聲。

他被吵醒，語氣很差“誰在吵鬧？”

立即有人進來稟報“縣太爺，捕快寧毓初求見。”

“不見。”

他剛一躺下，屋子裡就亂了，好似有人闖進來。

“縣太爺，我找你有要事”

聲音在耳邊炸開，縣太爺嚇得一軲轆爬起來。

待看清來人，他認出是最近招的新人，他沒好氣道“什麼事能有本官睡覺重要？”

寧毓初心底暗罵了句昏官！

“縣太爺，孩子都丟了那麼多，火燒眉毛了，你居然還能睡得著？”

縣太爺從段師爺處得知他是免費招來的白工，想著能把他的年俸昧下來給小妾買只簪子，還能白白使喚他，簡直是天上掉餡餅，故而不計較他的以下犯上。

他理了理衣襟，笑道“不吃好喝好，那裡有力氣辦案，你說是嗎？”

寧毓初不想跟他糾纏這些歪理，他開門見山道“我要樣東西就走，不耽誤你睡大覺。”

“什麼東西？”

“花間巷的搜查令。”

縣太爺啊了聲“你說什麼？”

寧毓初耐著性子重複“花間巷的搜查令。”

縣太爺掏了掏耳朵“你說要吃花糕啊？早說，讓廚娘中午給你們每人做一塊花糕。”

寧毓初眯眼直接拎住他耳朵，湊到他耳邊放聲道“我！要！搜！查！令！”

縣太爺哆嗦著搶回耳朵“要死了，耳朵要聾了。”

寧毓初嗤笑“您目前這情況，離聾也差不了多少。”

裝聾作啞。

縣太爺揉了揉，瞪著他，這次斬釘截鐵道“要這個，沒有。”

寧毓初皺眉“為什麼？”

縣太爺打量他兩眼，隨之搖了搖頭“少年人，你知道嗎？有些地方能去，有些地方不能去。”

寧毓初覺得這簡直是天方夜譚，道“不就是花街柳巷，有什麼不能去的？”

縣太爺起身走到桌前，將下人揮退，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口，才笑笑道“你認為能做這種生意的，背後能沒個靠山的？”

寧毓初不能認同“靠山再大，大得過官府，難不成還能越過天子？”

縣太爺捏著茶杯，輕笑了聲“你沒聽過一句，天高皇帝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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