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毓初和甘榮七等人睜眼一晚上，一隻蒼蠅都沒有見到。

幾人扭著痠痛的胳膊，走路都不利索。

甘榮七問“會不會是對方覺了，才沒有現身？”

寧毓初搖頭“不會，我們已經夠謹慎小心了，不可能會被現，昨晚沒來，那今晚他們肯定會行動。”

他看向天邊的朝陽，眸底閃過一絲冷光“因為明日就是十五，他們只剩今晚最後一個機會。”

有捕頭找到他，問道“寧老弟，羅捕頭派人來問，接下來要做什麼？”

寧毓初回道“一切照常，不要擅自行動。”

那人走後，他轉身，小堂就立在他身後。

那明晃晃的兩個黑眼圈，掛在小臉上，淡化了小鬼頭平日懟天懟地的刺頭勁，卻顯得有些滑稽。

寧毓初輕笑“你昨晚一夜沒睡？”

小堂悶悶道“你說我能睡得著嗎？”

心驚膽戰了一夜，兇手卻連根毛都沒露面。

寧毓初略過他，朝前走去，下一刻身後就跟上腳步聲。

寧毓初偏頭“你有什麼話要說？”

小堂快步走上去與他並肩，將憋了一晚上的問題說出來“你不是懷疑賀萬海嗎？為什麼不去把他抓起來？”

“審問一番，不就知道那些孩子被他藏在哪裡嗎？何必拿小正冒這個險？”

說完就聽到他的笑聲，小堂臉色有些不悅“你笑什麼？”

寧毓初腳步一頓，臉上的笑意斂起，旋身看向他“小鬼，就算是官府抓人，也是要講證據，無憑無據就隨意抓人，那和土匪有什麼區別？”

小堂一怔。

寧毓初繼續道“若是冤案錯判，那豈不是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很多事情，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那麼簡單的。”

小堂抿著唇，神色若有所思。

看樣子，應該是聽進去了。

寧毓初收回視線，負手看向天邊。

太陽慢慢爬上山頭，將天地籠罩在金光之中。

他與之遙遙相望，光亮溫和不刺眼，傾灑了他一身，將渾身寒意盡數驅散。

“小堂，小爺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但也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所有的公正，都應該建立在鐵證如山面前，這也是爺為何有這兩日安排的原因，不管你聽得懂，還是聽不懂，爺都會去做。”

他不指望小堂能理解，畢竟年紀還小。

但他還是要告訴他，也許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就能懂得今日的事。

想到這，他眸底浮起幾分迷惑，他什麼時候和醜八怪一樣，這般好為人師了？

這小鬼頭以後如何，跟他有半毛錢關係？

這時，身側傳來小堂低低應聲道“我記住了。”

一朵小煙花在心裡綻開。

寧毓初嘴角忍不住上揚。

偶爾教教學生也不錯嘛。

小堂離開後，寧毓初讓人輪流值守歇息，養精蓄銳，以最好的狀態去迎接晚上的硬仗。

甘榮七拿了壺水遞給他“你也去休息會，我幫你看著。”

地上畫了幅附近地形圖，寧毓初低頭研究“沒事，我不困，就看看哪裡有遺漏的，補缺補漏。”

甘榮七勸道“別這麼拼命，身體要緊。”

寧毓初笑了聲“不拼命不行啊，這四十九條命，我背不起。”

雖是用輕鬆的語氣說出這句話，但寧毓初的心情卻不輕鬆。

這是他第一次，揹負著這麼重的使命。

他不敢有任何差池，不能有任何差池。

他握緊樹枝，再次認真檢查佈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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