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毓初數到九十九，就輪到他們點菜了。

因為來得晚，兩道名菜都沒了，他們只能隨便點幾道。

唐黎雖然失落，但其他菜的口味也不錯，她開心地吃起來。

這時，斜對面的桌子，傳來了不小動靜。

原本那裡坐著位清瘦少年，此時四五個人腳踩著椅子圍著他。

“外面關於四大才子的畫像，是你畫的吧？”

清瘦少年從飯碗裡抬起頭，膚白唇紅，樣貌很美，說是男生女相都不為過。

此時他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無辜道“你們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一少女冷嘲道“柏前程，你別裝模作樣了，我們都打聽清楚了，人家攤主說了，是書院裡的學生賣給他的，我們書院，畫工最好，能在短時間內畫上幾十上百幅畫的人，只有你一個，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柏前程立馬換了副神色，殷勤道“你們廢了這麼大的功夫找到我，可是想讓我幫忙畫像？沒問題，看在同學一場的份上，我可以打九折，怎麼樣，這價錢很公道了吧？”

另一少年重重拍了下桌子“想錢想瘋了吧你？誰要你的畫！”

柏前程一愣。

方才的少女冷笑道“你怎麼這麼不要臉？誰允許你把四大才子的畫像賣出去的？我都不想承認，我有你這麼個見錢眼開丟人現眼的同學。”

柏前程臉上的笑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蒼白，他的手搭在膝蓋上，不自覺蜷縮起來。

少年注意到他碗裡的飯菜，嗤笑道“我說你最近這麼吃得上肉菜了，原來是靠賣同學畫像買來的。”

他一把掃落碗，“啪”的一聲，瓷碗碎成兩半，少年一腳踩上雞腿，惡意地碾壓起來。

“我讓你吃，我讓你吃，哈哈哈哈……”

柏前程看著那被沾滿塵土的雞肉，眼底泛起一圈水色。

那是他這幾個月來，唯一一次捨得點的肉。

就這麼沒了。

可他不敢反抗，因為他若反抗，這些人就越針對他。

那他以後別說想賺錢了，就連想好好讀書都不能了。

少年帶著幾人揚長而去，留下柏前程低垂著頭，輕顫著手將地上的東西都收拾乾淨，默默轉身離開。

唐黎目睹這一切，眉頭皺了起來“那些人未免欺人太甚了。”

齊納說道“那人就是四大才子之一的柏前程，畫畫功夫一流，但就是家裡很窮，聽說是從很偏遠的地方來書院求學的，這三年來，他除了上學就是賺錢，有時候會給同學代為跑腿買東西，或者有償寫作業，不過有一回聽說他偷了同學的錢，被他們班唾棄，就再也沒有人願意跟他親近。”

“學院裡有不少人崇拜洛南卿、應懷忱和楚子安，他賣了三人的畫像，肯定有人饒不了他，今日他被欺負，也是他自找的。”

唐黎喝了口湯，想了想還是道“我覺得，一個人為了求學，不靠父母，努力賺錢供自己讀書，這樣的人，還是有一定可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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