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唐四？”

寧毓初話剛出口就“哎呦——”了聲。

黑棋落地，滾了一圈，在他腳邊“啪”地停下。

他揉著被砸了下的腦袋，抬眉就見唐清流手執摺扇輕敲了敲棋盤“沒大沒小，叫老師，還有，撿起棋子過來，讓為師好好考考你，看這三年有沒有把棋藝還給為師。”

這久違的語氣，久違的句式，一下子就讓寧毓初想起了當年學棋被支配的恐懼。

他一掃紫琅寧爺的氣派，乖寶寶模樣撿起黑棋，走到石桌前落座，同時將棋子放回棋盒。

唐清流搖開摺扇，下巴點了點棋盤“你執黑先行。”

寧毓初一邊取棋一邊咕噥“剛回來就考核，要這麼上綱上線嗎？”

唐清流眉眼微笑道“有意見？”

寧毓初兩腿併攏，做乖巧狀“不敢，到你了。”

夏風拂動頭頂枝椏茂葉，炙熱的陽光經過層層枝葉過濾，待落下時，已涼爽了幾分。

唐清流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地品著，隨手在空位上落下一子。

相較於唐清流的信手悠然，寧毓初則是謹慎了幾分，可見他十分重視這場考核。

棋盤從空蕩蕩到佈滿黑棋白棋，時不時有人圍攻成功，拾起一方棋子，但很快又被對方反將一軍。

唐清流從一開始的閒適，逐漸認真了起來。

他下棋的度也從不眨眼，到略思索片刻才落子。

一局定輸贏。

寧毓初收回手，搖頭嘆道“老師就是老師，甘拜下風。”

即使他在江南書院沒有將棋藝落下，也終究不及棋界的天才。

唐清流淺笑回道“學生就是學生，還有進步空間。”

寧毓初剛要把棋盤上的棋子放回棋盒，肩膀就被人一推。

他轉頭，一個五彩斑斕的毽子從天而降。

他下意識用胸口一接，隨後旋身而起，毽子從身前落在靴子上。

眉目舒朗的年輕男子從樹後走出，招手邀道“來，看今日是你踢得多，還是我打破你之前的記錄。”

寧毓初唇角一勾“原來是手下敗將，來呀，爺等你打擂。”

唐明理被他一句給激火了，擼起袖子就道“你少得意，為了今日，我可是練了整整三年！”

寧毓初腳一歪，毽子差點就滑落，幸而他又穩穩接住，只是非常不可思議地看了眼唐明理，忍不住轉頭問正在收棋的唐清流。

“你家老六，是不是有毛病，只是個毽子而已，花了三年？”

唐清流笑“他這人有個很明顯的優點，也有個很明顯的缺點，那就是執著。”

寧毓初擦了下鼻子，囂張道“既然如此，那爺就不能辜負了他這份執著。”

毽子高高躍起，他橫腳一踢。

唐明理一個倒掛金鉤就接住了，他踢了兩下，用力踢了回去。

寧毓初呦了聲“這角度夠刁鑽啊，那爺也來！”

唐明理驕矜地哼了聲“你想不到的還在後頭呢！”

“那爺拭目以待！”

太陽底下，兩人熱火朝天地踢了起來，生生踢出了幾十人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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