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風和許若嫣離開後，後院只餘他們二人，夜色宜人，此刻即使是一片靜謐，卻亦是令人不忍驚擾的美好平和。

耿思言抬看著他，眼睛笑成了彎彎的月牙“你去哪了？”

杭墨故弄玄虛道“你猜。”

她摸著下巴，故作懷疑地看著她“是不是揹著我出去找外面的女人了？”

“是啊，然後把你扔掉。”

“你敢！”

杭墨捂嘴笑了起來，他拉著耿思言行至桌邊“過來。”

“幹嘛？”耿思言看著桌上的食盒，“是不是給我買好吃的去了？”

他開啟食盒，熱騰騰的霧氣隨著一陣粥香氣瀰漫開，耿思言的肚子十分應景地“咕咕”一聲，正好落入杭墨的耳中，他忍俊不禁“小沒出息的。”

“我餓了嘛！”耿思言才想起今日還沒用晚膳，看見食盒開啟的剎那，整個人都活了起來，“哇！是這個！”

“嗯，今日宴席吃得有些油膩，可能你這會也吃不下什麼別的了，就給你買了豆……”杭墨突然頓住，隨後表情糾結地苦思冥想了好一會，終於迸出了那句，“豆子粥？”

“終於對了！”耿思言豎起大拇指，“你讓玉風去買不就行了。”

杭墨開啟食盒的第二層，取出了碗和勺子，細心地為她一勺勺盛了進去。

“你一碗粥裡要加兩勺醋、一勺辣椒、一勺蔥花，最想不通的是你還要加一勺糖。”杭墨盛好了一碗，“你這種奇怪的口味，玉風要能記得清，那就出奇蹟了。”

說著說著，腰間突然一緊，低頭一瞥，只見身側的可人兒已雙手環住了自己，她的腦袋在杭墨的脖子上蹭了蹭，有些微微的酥癢。

“你繼續盛，別管我。”耿思言把頭擱在了他的肩膀上，“我就想抱抱你。”

杭墨還是把碗放下了，他伸出雙手回抱住她，把她緊緊擁入懷中。

“我知道，今日你受委屈了。”

“也算不得多委屈……”耿思言心中一暖，嘴角不自覺上揚，“只是，我覺得我可能真的是個惹禍精。”

“胡謅什麼呢。”頭頂上方，杭墨溫柔地說著，暖暖的氣息呵在她的絲上，“我們思言，做什麼都不會錯的。”

“是嗎……”耿思言眼神黯淡下來，“倘若我哪天騙你呢？”

“如果騙我的話……”杭墨認真思索了一下，“那必是我做錯了什麼，讓你不得不騙我。”

可你什麼都沒做錯。

心頭一陣說不出的難受，彷彿被什麼狠狠牽扯了一下。即便受了委屈也從不流淚的自己，可此刻，鼻子卻突然酸楚，眼眶也不知怎麼溼潤了。

杭墨，你為何要這麼好？

“好了，粥都快涼了。”杭墨輕輕推開她，才現她眼眶微紅，他擔憂道，“怎麼了？”

耿思言噘噘嘴“餓哭了。”

“少來。”杭墨無奈地笑道。

“感動哭了還不行嘛！你好煩！”

杭墨看她沒事，也釋然地笑了出來，他拉著她坐下，兩個人各自捧著碗，一同用起了今日的晚膳。

“我這口味……你吃得慣？”耿思言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是不知道，有一次我給尹師兄和沈師兄帶了我這種粥，他們喝吐了！是真的吐了！”

“吐了？”杭墨再吃一口，“是難吃了點，還不至於吐吧，慢慢習慣就好。”

“你們都不懂品味，明明這樣放調料才是最美味的！而且柳師兄也能吃得了，不過他一直吃什麼都覺得是一個味……”說著說著，白天的事浮現腦海，她又憂愁了起來，“夫君，你說柳師兄不會真的再也不理我了吧。”

杭墨反問“你覺得我會因為今日之事再也不理小淺嗎？”

“當然不可能！”耿思言毫不猶豫地回答，“她是你妹妹，就算她惹你生氣了，你們還是一家人。”

“所以，柳公子也不會。”杭墨摸了摸她的頭，“你啊，每次吃個飯都要想東想西的，就沒安分過。”

“你不就喜歡我不安分嗎？”耿思言揶揄道，“倒是你，杭家少爺不去吃山珍海味，倒是跑院子裡來和我喝起粥了。”

“這不正是尋常夫妻該有的生活嗎？”

“尋常夫妻……”耿思言怔怔道，“是這樣的生活啊。”

“嗯。”杭墨看著她的眼睛，認真道，“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

耿思言翻了個白眼“聽不懂。”

“我想一直和你這樣。”

這一夜，有雨後泥土的芳香，有碗中清粥的米香，有少年身上的檀香，有他與她，月色下的傾心對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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