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墨剛出正殿，便看見杭淺迎面而來，她步態匆忙，焦急的神態中還帶著愧疚之色。

“二哥，我正好找你……”

“以後再說，二哥現在有事。”杭墨側身繞過了她。

“我正要說耿思言的事！”

杭墨步伐一滯。

“昨日我遇到她了，她手裡抱了很多東西，本來說要先放我那，可我……”杭淺鼻子一酸，不禁哭了起來，“我……沒讓她進來……”

杭墨轉身，眉宇微蹙“然後你讓她抱著這麼沉的東西走了？”

“我不是故意的！”杭淺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般不斷掉落，“我如果知道會生這種事……我不會讓她走的……我真的不知道……”

“好了，別哭了。”時間緊迫，杭墨無心安慰，只得打斷了她，“我去凝香閣問問……還有她最愛去的那些地方，你……你去找柳毅，趕快。”

聽到“柳毅”這個名字，杭淺心中彷彿被撞擊了一下，僅僅是一瞬之後，她便反應了過來，“好……好……”

偌大的京城，往往都是萬家燈火集聚的景象，而柳毅的住處卻是遠離塵囂，僅是位於一塊偏僻之處。

一間小屋，簡約且簡陋，無論何時何刻，皆無人問津。

今日，大門的“砰砰”聲響，打破了這裡一如既往的靜謐。

柳毅開啟門，哭得梨花帶雨的杭淺映入眼簾，她此刻面色憔悴得很，毫無往日的妝容，漂亮卻佈滿淚水的臉顯得格外狼狽。

“杭姑娘？”柳毅微徵，“有事嗎？”

“柳毅！”杭淺抓著他的胳膊，開始語無倫次了起來，“你幫幫我……不是我……你幫幫我哥……也不是……你幫幫耿思言……”

“師妹？”柳毅眉頭緊鎖，“師妹怎麼了？”

“她不見了……從昨天下午到現在……我……”

“黑玄！”柳毅完全沒給她繼續往下說的機會，他低沉的聲音對著裡屋呼喚了一聲，鳥獸長鳴聲突然響起，一隻漆黑而肥碩的小身影凌空飛來，在柳毅的肩頭落定，它晃了晃腦袋，幾根烏黑亮麗的羽毛隨之甩下，像極了在睡夢中被強行叫醒的孩子。

“它……”杭淺一臉懷疑地看著這隻突然而至的鴿子，“能行嗎？”

“不知，它認識師妹的氣味，我只能一試。”說罷，柳毅便要匆忙離去。

“柳毅！”杭淺下意識地抱住他的胳膊，看著柳毅冷若冰霜的雙眼，她尷尬了一下，放下手，“帶我一起去好不好？我一個人不知道去哪找，我也不想什麼忙都幫不上。”

她這麼一說，柳毅也不好拒絕，他遲疑片刻，道“冒犯了。”

杭淺腰上一緊，細軟的腰肢被一隻大手環住，他低沉而有磁性的嗓音近在咫尺，前所未有地近“抓緊我。”

“呃……好……”杭淺這才回過神，雙手抓住了柳毅的衣襟。

毫無預兆地一下飛昇，杭淺這種從未涉武的弱女子哪能鎮靜得了，她也顧不上那該死的尊嚴了，一把抱緊了柳毅，把頭埋在他的胸口。

柳毅垂眸半響，未有何言語，黑玄撲動雙翅緊隨其後，竟有獵鷹般的敏銳及威懾。

後來的杭淺回想起今日的種種，一切都恍如一場夢，這個自以為再無瓜葛的英俊男子，她就這樣靠在他懷中，美好得不真實。

他們途徑多處，有大街小巷，有偏僻淨地，有佛堂寺廟，有各地府衙……若是能和他一直這樣找下去，該多好。

杭淺覺得，自己此刻自私至極，可是，她真的捨不得讓一切，就這樣消失散盡。

最終，黑玄終於在一處高牆佇立，它飛入牆的那頭，僅半炷香的時間，它便匆忙地飛回柳毅的肩頭，它“咕咕咕”叫了數聲，即便是語言不通，都能聽出它反常的焦急。

“這是哪？”柳毅鬆開手，問道。

杭淺皺了皺眉，吶吶道“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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