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風在看見杭淺的那一剎那，已是忍不住捂住嘴哭出了聲。

杭墨走到杭淺面前，近距離地看著她。

她的頭有些亂，還有汗水沾溼後又被風吹乾的絲，凝成了一個個結。

杭墨低著頭，一雙白皙修長的手輕輕替她整理著絲，沒人看得清他的神情，只是看著他的雙手止不住地顫抖。

耿思言在他身後看著他，忍住了想上前安慰他的衝動。

世人都說杭二少爺變得冷漠無情，但耿思言知道，他還是老樣子，總是把溫柔都留給了別人，所有的苦，都自己嚥下。

只可惜，自己已經沒資格陪他扛過這一切了。

杭墨為她整理好了絲，便起身後背對著所有人“玉風。”他抑制住哭腔，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讓他們把小淺的遺體帶走，誰都……不許傷到她，磕到碰到，也不行。”

“是，少爺。”玉風胡亂地擦著眼淚，正準備吩咐身邊的人。

“我來吧。”柳毅打斷了他，“她在世時，我從沒為她付出過，就讓我最後做點什麼吧。”

杭墨緘默了許久，最後淡淡回答一句“好。”

柳毅動作十分輕柔地將她抱起，如果她還有氣息，這一刻，一定會笑得很幸福吧。

耿思言看著他把她抱走，她深深地看著，不忍心動一下眼皮。

這一眼，真的是最後一見了吧。

所有人都護著柳毅一起出了屋子，寂靜的房中，耿思言默默站在原地，看著那道頎長的身影在逆光中背對著自己，偶然間，她覺得就這樣一直看著，也好。

半響後，她定了定神，走到了他面前，取出了桌上的紙墨，開始寫起了字。

杭墨走近她，低頭看著。

紙上寫著一行歪歪扭扭的字你帶的人都可信嗎？

杭墨看著她，微微頷。

耿思言繼續寫著，待她寫完兩行後，杭墨依舊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她將這張紙揉成一團，就著燭光，燃為了灰燼。

待杭墨和耿思言走出屋子後，柳毅已將杭淺的遺體安置好了。

他看見杭墨後，上前便躬下了身“我……”

杭墨扶起他，眼中雖有難以掩飾的悲痛，卻無怪罪之意“不是你的錯，這是小淺做的決定。”他的眼神深深地望向的杭淺的方向，“她很勇敢，也很愛你。”

柳毅點點頭，他望著天，心中無盡的難過無處可宣洩。

同時，他的頸後遭到了重重的一擊。

柳毅一陣暈眩，身子向後倒去，耿思言收回擊暈他的手，將他的身子扶住。

“玉風，扶他回屋裡，務必照看好他。”

“是。”玉風從耿思言手中接過了柳毅。

“其餘人在這等我回來。”

說罷，他拉過耿思言的手，消失在眾人視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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