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墨還未回府,就已聽見了杭府周圍的一陣喧鬧。
他疾步而行,卻在還差百米的位置被一雙纖纖玉手突然拽到了一旁。
他剛想張口,卻見對方對他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於是他回望了一眼杭府,隨著她一起走得更遠了一些。
到了安全地帶,杭墨問道“那些人是誰?爹他們呢?”
“他們找不到你,就都走了。”顧淳杉一臉焦急,“這些人都是官兵,他們說爹犯了重罪,要帶走他,我們現在必須要跑,不然他們逮到一個就是一個了!”
“大哥也走了嗎?”
“嗯。”顧淳杉神色有些難堪,“不知道大哥怎麼了,整個人都不太對,對爹唯命是從的。”
“你怎麼沒一起走?”
“我……”她頓了頓,“等你啊。”
她的聲音突然放低,有些柔軟,砸在了他的心上,令他的愧疚更深了一分。
“我不想走。”杭墨眺向遠方,心中抽搐般的疼“那是我家。”
位置過遠,他看不清,可那些曾在杭府中的下人正四處逃竄,杭宗玄身邊不可帶太多人,而他們,都曾屬於杭家,如今,都被丟棄了。
他的家,也沒了。
杭墨握著拳,眼眶紅了起來。
“夫君,我知道你不捨得,可我們真沒辦法了。”顧淳杉握著他的雙臂,“我們不要回去了,跟爹他們走散了也沒關係,我陪你……你去哪我都可以陪著你!”
她見到他後,沒抱怨自己受過多少驚嚇,沒怪他利用她救耿思言,更沒對他有過一絲一毫的懷疑。
她只想陪著他,只要夫君能平安,一切都好。
杭墨深吸一口氣,忍回了淚水“先陪我去一個地方。”
“好。”
顧淳杉想牽住他的手,而他卻避開了,走到了她的前方。
正因如此,他更不想欺騙她了。
再也不想因為一己私慾騙她,更不想,在感情上欺騙她。
杭府往西南直行的一座後山,常年荒涼無人煙,此刻,也亦是如此。
那處空地被杭墨精心擦拭過,很乾淨,杭淺躺在上面,應該不會難受。
顧淳杉捂著嘴,淚水止不住地落著“怎麼會這樣……”
短短兩日,究竟生了什麼?
她只想好好地在杭府過平淡生活,不求大富大貴,只希望身邊的每個人都快樂平安。
她不知道生了什麼,她只知道,杭淺死了,杭墨和杭初也不再如從前,而杭府,已是四分五裂。
杭墨始終不言,他神情平靜,甚至都沒在她面前落一滴淚,可他……該有多痛苦。
顧淳杉無意間瞥見他手上的傷,是新傷,可擦拭的很乾淨。
是他自己處理的嗎?
她胡思亂想了起來,卻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很莫名其妙。
此時,杭墨已點起了火。
空氣中瀰漫著一陣陣的霾,煙霧升起的剎那,杭墨露出了不捨的神色。
一咬牙,火把扔出,美人消失在火海,凋謝的生命,化作一縷火光,明豔而張揚。
不遠處,有一座座墓碑佇立,杭墨雙眸泛著漣漪,吶吶道“杭家世世代代的祖先,都葬在此處。”
他彷彿在對顧淳杉說話,又彷彿在自言自語。
“小淺,是我們這代唯一一個。”
天很陰,彷彿一隻張口的洪水猛獸,吞沒了光明,只餘一片灰暗。
身邊突然響起了鳥叫聲,杭墨側過頭,一眼便見了一隻近在咫尺的黑色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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