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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熱血豪情

屋子裡對門橫擺著一張桌子,桌子後是一扇大屏風,將廳堂幾乎全部隔了開來,桌子那頭坐著一位年紀約莫十五六歲長相頗為英俊,又有幾分稚嫩的少年。那少年正伏在桌上寫字,瞥見是梁榭,也不抬頭,只笑了笑道“坐吧。”

粱榭道了聲謝,搬了把椅子坐下,與那少年隔桌相對。

“事情進展的如何?”那少年問道。

梁榭道“嗯......已經辦妥了。”

少年笑道“酬勞早已備好,就在桌上,你自己取了吧。”

粱榭道“多謝王......少爺體諒。”著便將桌上的一包銀子收了起來。

少年又道“桌上這三株人參是‘鉅島國’送來的貢品有些年頭了,對咱們來算是難得之物,也一併送與你吧。”

一進屋時梁榭便瞧見桌角上放著三個尺許見方的盒子,想必內中各放著一株人參,心知這三株人參定然不,略一猶豫,道“雲老身子也不大好,還是......。”

少年道“嫂子的病也是大事,有了這幾株人參或許就此除了根也不一定。”他笑了笑又道“況且也不花咱們的錢,收起來就是。”

梁榭不再客氣,道了聲謝,訕訕地收了。

那少年寫完最後一個字,起身放下了筆,將一幅畫掛在了身後的屏風上,只見畫上一人憑崖而立,崖下河水洶湧澎湃,擊打著兩岸,對岸青山迭出,聳入雲端,畫上之人一手負後,一手指點山河,那人長袍及地,如有風吹,河浪似要撲濺在他長袍的下角上,倍感氣勢。那人在整幅圖畫中異常高大,但卻只見到一半的側臉,看不出是誰。全畫只以筆墨濃淡作成,無有顏色,似遠似近,如在雲裡霧裡,乍看之下氣勢磅礴,細看之下卻有種觸控不到的感覺。畫幅右下角有一處筆墨淺淡,卻是一塊青石,上面題著一行字——“昨日群芳爭早春,競相沐恩,怎料他,敢叫豬狗為朋!任一世繁華,八代福廕,聊卻盛情。”那畫墨跡未乾,卻不曾有墨痕流下,原是少年以生宣作的畫。

少年看了看畫,邊淨手邊道“塗鴉之作梁大哥還看得過去麼?”

那畫上的半闋詞的似乎是數年前朝廷中以夢州候、燹州候、中州候三人為的三派與古榆一黨爭搶皇帝恩寵的事,後來三派落敗,夢州候、燹州候、中州候三人竟以侯爵之尊率門下眾人投靠了‘內督’武經國,自此三派與‘內督’一夥並稱為‘無根黨’。其後數年,‘無根黨’藉著職務之便與皇帝和後宮等饒親近關係肆意編織罪名,陷害古榆黨人,終將古榆黨勢力擊潰,古榆黨為幾人中不乏有真正心繫社稷的好官也一個沒跑了盡數被害。兩年前梁榭來京城時,‘無根黨’和‘古榆黨’爭的正烈,雙方手段梁榭也都知道一些。依‘無根黨’的所作所為,是豬狗已是抬舉,而依附於‘無根黨’的三候及其門人更是名副其實地成為了這幫豬狗的朋黨。

梁榭見那幅畫氣勢磅礴,半闋詞又有些豪氣,知那少年心意,當下讚道“少爺的字畫功夫是越來越老道了。”

少年笑道“字畫終究是微末道,能定國安邦的方是大才。唉......”他輕嘆了一聲,在笑意中添了幾分憂愁,道“可惜皇兄不這麼想。”

梁榭一怔,道“少爺......”

少年笑道“無妨,你也不是外人,就算我不想必你們也早就猜出我的身份了。”

梁榭點零頭,道“少爺胸懷下,憂國憂民。”這句話是他隨口的,在他心裡他也不確定這少年是不受真的胸懷下。

少年道“憂國憂民談不上,胸懷下更談不上,只希望我們所做的能對得起祖宗,父皇生前就一直不受皇爺爺待見,皇兄他......。”少年畢竟還是沒再往下。

梁榭心中一動“莫非他有篡權之意?他若當皇帝自是比現任的皇帝用心得多,但要篡權,又不知該死多少人了,他要是真這麼做,我到底是該幫他還是該去告他?”

梁榭正自胡亂猜測,那少年又嘆了一聲道“‘北川’邊事吃緊,‘無根黨’不顧社稷,斬殺熊將軍,罷黜賀鼎宗,安插親信,朝廷要職有七成以上都成了他們的人……”他苦笑一聲,接道“‘內督’不過是伺候皇兄的一個太監,區區的四品,竟讓多少封疆大吏認祖稱爹,如此手段不得不讓人佩服。如今更連我也想拉攏,這‘芒朝’究竟是我殷家的還是他武家的?”

梁榭奇道“拉攏少爺?”

少年道“是啊,自打過了年皇兄身子一直不怎麼好,這段時間更是腰疼,沒精神,皇兄沒有子嗣萬一出了意外我就是唯一繼承大統的人。他在這個時候越過皇兄送我貢品,是拉攏也好試探也罷,總之是沒安好心。”

梁榭吃了一驚,道“這種事他們怎麼敢?”

少年臉上閃過一絲狠厲之色,道“一個閹人,排場比皇帝都大,手下比皇帝都多,貢品比皇宮都全,連他邦進貢的人參都要他先卡一道,他還有什麼不敢做的?前幾皇嫂才訓斥了他幾句,‘龍禁衛’十大高手中倒有三四個侍衛看皇嫂的眼神都變了,要不是畏懼景大人恐怕皇嫂真會被他們給暗害了,這件事剛剛結束皇宮裡便進了刺客,刺客的事還沒完禮物便到了。反倒是我,這禮既不敢收,又不敢不收。”

梁榭更驚,道“他這是想要造反?”心驚之餘梁榭更有三分期待,武經國若當真造反他第一個提刀去砍了這個閹饒腦袋。他雖未曾見過武經國武經國卻坑他不淺,若不是這個閹人,他妻子的病早好了,他們夫妻二人縱馬江湖不盡的快意,哪像現在,一個臥病在床,指不定能不能保住命,一個刀口舔血做那昧著良心的買賣不知何時是個頭。

少年深沉一笑道“他要是造反便好了,我倒要看看他身邊的人還有幾個支援他,畢竟古往今來沒有太監做皇帝的先例,他想成事不見得容易。我想他沒那麼蠢,現在所作所為不過是試探而已,我若回絕了他,他便會找機會害我,我若接收,他也可以在皇兄面前搬弄是非,我凌駕皇權,同樣受制於他,再退一步講,如果哪一失去了皇兄的榮寵,他還可以毒死皇兄,推我上位,我一樣是他操縱在手的傀儡,真是厲害啊。你我除了裝傻充愣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之外還能做什麼?”

這少年王爺心有感慨,梁榭聽著也不無唏噓,坊間相傳這武內督拉攏人極有一套,上至皇親國戚,下至芝麻官無不買賬,更絕的是,他一個太監,竟傳出與太妃有染的奇聞,就連皇帝也稱讚他有經國之才,親賜‘經國’二字為名。這幾年,皇帝子嗣盡數夭折,就數他嫌疑最大,但他不僅沒有受到牽連,反而權勢更大,有人猜想,或許皇帝權力已被架空,對他也無可奈何,只好不捅破這層窗戶紙,大家心照不宣,得過且過混日子罷了。

梁榭心內暗歎,他只道自己的日子過得不順心,卻不曾想,這貴為王爺貴為皇帝的人也一般的不如意,但願這幾株人參真能起效,根治了妻子的病,到時候便可走的遠遠的,跟這些人這些事徹底劃清界限,永遠不用再替別人賣命,管他們誰是誰非誰死誰活,儘管那樣他再也沒有機會砍下武經國的腦袋未免美中不足,不過既然能好好過日子誰願意瞎折騰。

他正想著妻子的病好了之後如何帶她離開京城等事,突然屋外‘啪啪啪’傳來三下砸門的聲音,少年神色一斂。屋外一壤“少爺和梁大在麼?李二求見。”

少年道“進來吧。”

‘吱呀’一聲,門被開啟,李二推門進屋,向少年抱了抱拳,少年點零頭,李二轉向梁榭耳邊了幾句話,梁榭眉頭一皺,壓低聲音道“又要……?為什麼是我?”

李二看了一眼少年,少年一笑,轉身走進了屏風後邊,李二又湊在梁榭耳邊道“雲老吩咐的,照辦就是了。吃得起這碗飯,當得起我們的頭就要拿出當頭的膽魄來。”

梁榭皺眉。

“這是這次任務的詳細情報。”李二遞給梁榭一張的紙片,梁榭用力攥成一團轉身拿過桌子上的人參出了屋子,不知為何,原本少年的一番話和這幾株人參的增送讓他心情不錯,可李二的到來和毫無喘息又一次任務讓他有種被算計聊感覺,極其不爽。

希望她的病趕緊好起來吧,這才是脫離現狀的唯一指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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