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俱搖了搖頭。
“沒事的話先散了吧。”
三人識相，抱拳退出，衛辭筠獨坐在廳中，閉著眼睛抬手揉了揉眉心，過了片刻，廳口光線一暗，走進一人。
“有話剛才怎麼不？”衛辭筠眼睛未睜道。
那人卻不話，衛辭筠一笑道“你避著他們想什麼？”
“你打算什麼時候收手？”
“收手？”衛辭筠睜開眼，緩緩道“收了手吃什麼？”
“現有的銀子夠你花三五百年了。”
“銀子總是越來越不值錢的。”衛辭筠輕笑道，看著魯平一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旋即又問道“你怕了？”
“人有倒一輩子黴的，卻少有走一輩子閱，這些年我們過的太順了，此次新皇繼位原有的格局恐怕都會改變。”
“一個無權無勢的娃娃就把你怕成這樣？”
他嘴角流出一絲淡然的笑意，死死盯著衛辭筠道“怕？我有什麼好怕的？”似乎覺得自己有些無禮，他忙移開了目光，和聲道“以武經國的為人出賣我們是遲早的事，更何況中間還有李師爺這種人煽風點火的人。”他頓了頓似乎怕衛辭筠不肯相信他，又緩緩地道“從權謀的角度來講，我和他們是一樣的人，所以我更瞭解他們。”
“所以上次圍剿不留你寧可讓金世峰、赫麒送死，寧可自己受重傷卻仍然不盡全力？”衛辭筠盯著他問道。
他直認不諱，道“是。我打不過不留，逼他出了全力我未必能生還，不如趁勢受傷退走，這樣武經國也無話可。至於金世峰、赫麒，哼，他們對你圖謀不軌，死有餘辜，讓他們死在不留手裡，一者我們可以完全掌控賭坊再者我們正好拿他們的死向武經國邀功。”
衛辭筠冷笑道“他們兩個圖謀不軌，那你呢？韓鴻呢？程庭呢？要不要也都解決掉？”
“韓鴻和程庭現在對你還有用，至於我......當年能捨棄完整的‘北罡正氣’和京城第二大幫‘四罡正氣會’的副幫主之位你覺得我還是為自己活著麼？如果連我也除掉了，除非你這輩子不嫁人。”
衛辭筠頓了頓聲音轉柔道“你的心意我怎會不知？這些年為了籠絡別人，最高權位，最大的肥差全給了別人，輪到你只剩個左執，權力不及副幫主和右執大，好處又不及幾個樓主高，這些你也從來沒什麼。”
“你知道我不圖這些，我倒希望哪一你能放棄手中所有，過一個正常女人該過的日子，我雖不是個好人，卻希望你是一個好女人，三綱五常安生度日，可惜你偏偏喜歡玩弄人性，喜歡那些光鮮亮麗的權位。”他苦笑著道。
“讓你失望了是麼？”衛辭筠幽幽問道。
“談不上失望，從我認識你那時起你便是這樣，可我......算了，不了。”
“我一介女流，沒有官階權位又不懂武功，再不懂得人性權謀之術便連自保也不能夠了。”
“隨你找藉口吧。以我的能力暫時尚能護你周全，但你若是惹上了不該惹的人我也沒有辦法。所以你要隨時有收手的準備，情況不對立刻抽身，莫要到頭來捨不得這捨不得那做一些愚蠢的決定把自己也搭進去。”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武經國若是失勢我們跟他走得過近難免受到牽連，輕則查封產業，重則配充軍，甚至掉了腦袋，他若得勢則與龍神必有一戰。那事本是為了他們做的，今日卻被李師爺拿來威脅我們，所謂盟友在他們這種人眼中連狗都不如。”
衛辭筠點頭道“你的對，李師爺這饒確要防著一些。”
“敵人盡除以他和武經國的為人長久不了，此事是我們的疏忽，你的副幫主和娃娃樓主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誰不好招惹去招惹龍神？這種激進的做法固然可使幫派擴張更快，但更大的可能卻會讓幫派在一夕之間遭受滅頂之災。”
衛辭筠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地道“富貴險中求，這幾年我們有哪件事是有把握的？到最後還不是都成了？”
他苦笑道“人見利而不見害，魚見食而不見鉤，性使然。你既不願聽也就罷了，不過留條後路或許有用，跟婁好好一，‘六龍幫’有些事絕對不能透漏出去，關於‘隱龍堂’和‘龍神’之子等事趁早問也別問，必要時可將婁嫁出去，若是情況不對便主動向‘龍神’提親，少年英俠辱沒不了她。”他頓了頓又道“在人前你是幫主我全然聽你的命令，但這件事我不是在徵求你的同意，你願意最好，不願意的話就當做是我這些年幫你經營幫派的報酬吧。我可以為你與下為敵，唯獨不能與‘龍神’為擔”
“為什麼？”衛辭筠好奇問道。
他搖頭不答。
“我答應你。”衛辭筠不再追問，笑道。
他見她面帶笑容也不知所謂的答應是真是假，他心知再也是無用當即躬身抱拳道“如此，屬下告退，祝幫主越來越年輕越來越漂亮。”著轉身便走。
“等一等！”
他止步。
“這麼多年對外你只用‘定海神拳’和‘平步青雲’，我知道你一直有所隱藏，能跟我露個底一你的真實實力麼？”衛辭筠笑著問道。
“你想拿我跟誰比？若是跟‘龍神’比的話一招就死，隱不隱藏都一樣。”
“比咱們的副幫主呢？”
他輕蔑一笑，道“程庭？勉強打他三個吧。”
衛辭筠又問道“除了‘棲鳳樓’你背後究竟還有哪個勢力？”
“只要不惹上‘龍神’足夠保你性命。”
衛辭筠嫣然一笑，道“還有個問題。”
“放心，真到了不可和解的地步，我不會讓你死在我前面。”罷頭也不回的去了。
這個答案她很滿意，很滿意，滿意之外她忽然破荒地感到一絲絲的害怕，又感到一絲絲感動。
她畢竟也是人，女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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