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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一樣的人,不一樣的刀

火光在山風中搖曳,照映著山巒,焚燒著希望。譚興德撥動棍弦射出一排短箭,手指已木得不聽使喚。

“戰狼死了,胤蒼狼死了,熊單遲也死了,老婆死了,‘揚刀盟’還是沒能守住。”譚興德心中閃過一念,是失望是悔恨,‘譚門’已然完了,如今卻要搭上自己所有的家人和整個‘揚刀盟’,他看見‘三絃破雲弩’的剪枝射穿了熊單遲的胸膛,也射穿了‘玄衣衛’的胸膛,他看見兩杆長槍刺向柳十一,他想救援但卻無能為力,他知道很快便會輪到自己,很快便會輪到自己的父親,他絕望更不甘。

如果人活著是一個又一個的苦難,那為什麼還要苟延殘喘?是因為希望,還是因為責任,或者僅僅是因為沒有勇氣結束這一切。柳十一不知道也不明白,在她的記憶當中似乎從沒有過快樂,只有屈辱和苦難,只有求而不得的辛酸和無奈,或許對於她來說死是一種解脫。她感覺到冰冷的槍尖越來越近,刺破了衣衫,劃破了肌膚,她心中平靜,閉目待死。

槍臨身,一分、兩分、五分、一寸、兩寸......,如許冰冷如許疼痛。

驀地,柳十一腰上一緊,有一物環了上來,那是一條手臂,強壯而有力的手臂,她身子不由自主地被向後扯去,眼前不見了長槍只見一抹刀光,自信而果決的刀光,沒有絲毫猶豫沒有半分懼怕有的只是毅然、決然、凜然、肅然。緊接著便是兩聲慘嚎,敵人的慘嚎。

“退到我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這不是一個特別壯碩的身軀,也不是一個特別高大的身軀,他的頭有些散亂,他的面容有些疲憊,他的身上滿是塵土,他的衣服上佈滿了汙垢,他渾身上下都散著一股汗臭味。

喜悅在柳十一的心底如春風般吹起,如水波般漾開,她沒有多餘的話,乖乖躲到來人身後。她知道他的武功並不是很高,但在他的身後她感到無比的安全踏實,彷彿他神通廣大他就是天下第一高手,在她心裡他比‘龍神’還要高大;她知道他的智計並不是很好,但在他的身後她感到無比的輕鬆寧靜,彷彿他無所不能他就是天下之主,在她心裡他比皇帝更加可靠。

柳十一的傷口在淌血,疼痛伴隨著失血隨時可能讓她暈厥,但她似乎不覺得疼,從他到來的那剎那之間她只有喜悅,喜極而泣的喜悅,隨後便是為他擔憂。

‘兵甲幫’死了兩名幫眾立刻又有五名持盾的幫眾殺了過來,五名持槍的幫眾緊藏盾後,五名弩手又在槍者之後。盾者步步逼近,忽然一起難猛衝了過來,‘嗖嗖嗖嗖嗖’,五聲連響,五支弩箭適時射出。

來人不閃不避,長刀圓轉如一面鏡子護在身前,五支弩箭觸之則飛,鏡子突然一收,‘嗡’地一聲,五枚飛錐盡數打向中間那名盾者,盾者身子縮在盾後半點不露,任憑飛錐從何處打來都絕不會受傷。火光微弱飛錐失了準頭,自幾名盾者中間飛出,已是打了個空,盾者心中不屑,忽聽得耳邊‘叮噹’之聲作響,那已然打空了的五枚飛錐互相碰撞陡然改變了方向自側裡襲來,五人哪裡快得過暗器尚未來得及調轉盾牌護身已三中後腦兩中頸側盡數栽倒。飛錐出,來人似是早已知道結果一般,刀光乍起,人影在五杆長槍間隙之間鑽了進去,梟斬頸刀刀斫在盔甲接縫處,五名槍者死。

“‘幻無方’。”。人影遊走刀光更加飄忽,頃刻間五名弩手死於非命。

“走!”來人倏進倏退,回身拉著柳十一向山上退卻。

“放箭!”葛登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不起眼的人竟然頃刻間破了陣法,更斬殺‘兵甲幫’十五名精英,一時怒極大喝下令。

“‘震刀訣’。”。來人亦是一喝,掌中刀刀鋒切開夜幕如一面鏡子擋在身前,與此同時箭如飛蝗,向來人激射而去......。

“成功了,他成功了,英傑智傑你們看到了嗎,他的暗器不一樣了,他的刀也不一樣了。”譚興德絕望之際乍見一抹曙光興奮的語無倫次,而他口中的‘他’指的正是救下柳十一的梁榭。

李智傑和張英傑當然看到了,八雄自然也看到了。

“孩子們,讓我們助執事一臂之力。”譚興德不待雙傑八雄回話又喊了一聲,本已疲憊的幾無知覺的他,不知從哪裡生出一股子力氣手起處棍弦滿如月手一鬆數支短箭疾馳而去,襲向衝上來的‘兵甲幫’幫眾。

“給師孃報仇!”‘雙傑八雄’士氣大振,拉動棍弦還手。

譚興德心中剛一喜陡然又是一寒,只見一杆長槍也似的鐵箭從天而降直向梁榭射去,鐵箭自譚興德身側穿過,疾若流星銳叫連連,那是‘三絃破雲弩’的箭,他知道那箭的威力,比聲音更快比火器更狠,他能在鐵箭落地之前聽到破空聲只是因為鐵箭離他更近而離目標更遠,待得梁榭聽到便已是個死人了。譚興德一念方起,卻已來不及相助。

第三撥箭雨襲來,梁榭‘震刀訣’再度運起欲擋箭枝招行半式驚覺危機當即功力急催借‘震刀訣’之力轉為‘離刀訣’,長刀脫手劃破長空與下墜的鐵箭碰在一處。

‘當~~~~~’,伴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響,長刀不知被擊向何處,鐵箭也已偏離了方向,向山下遠遠飛去。

梁榭氣息一空,只來得及避過咽喉等要害其餘數十隻箭盡數射在身上,兩名槍者乘隙挺槍刺來葛登金槊隨後補缺。柳十一失血頗多頭暈目眩依稀看到梁榭遇到危險卻無力相助,梁榭足下一沉深吸一口氣,心神凝於踵精神順著脈絡而動,腳下頓時踏實無比如身有千斤之重,絲絲內息自大地鑽入腳跟過‘湧泉穴’周而復回向上導引,通向頭頂。一吸盡,梁榭呼氣,頭頂氣息納入,遊走四肢百骸,盤活周身脈絡,通體舒泰氣息沛然,只一瞬氣力仿若從無消耗更勝方才。

箭枝臨身,梁榭上身有玄衣護體毫無損,腿上中了數箭他猶如不覺,伸手一抄將即將掉落的箭枝攬住甩手打向槍者,兩名槍者長槍撥落箭枝,不妨兩枚飛錐已釘入頸側,二人翻身栽倒長槍脫手,梁榭抓起一杆長槍架住葛登刺來的一槊,葛登反應極快立時棄了手中長槊探手抄起另一杆長槍刺向梁榭咽喉,就在中槍剎那梁榭棄槍陡然一把抓住葛登的槍桿用力一拗,‘咔嚓’一聲,槍桿折斷,梁榭手持斷槍撞入葛登懷裡,葛登雙足如釘入地身子後仰一記‘鐵板橋’讓過,起身之時探手將金槊抄在手中,他正待再次出招陡然心中一凜,本身並不高大的梁榭在他眼中似乎變成一座鐵塔,葛登只覺得對方是個絕頂高手,自己無論下一招怎樣迅捷狠辣都會被對方輕易破除一招反殺,他甚至覺得有一柄刀劃過了自己的脖子。瞬間的懼意讓葛登出招變得猶豫,心境變得畏縮。

“‘勢無倫’”。梁榭等待的便是這一瞬間的機會,口中厲喝氣勢凌人飛錐同時出手,葛登畢竟是獨當一面的一堂之主,他情知有異當即上下齒一合咬破舌尖身形暴退不敢稍停,疼痛讓他精神一振,‘金風槊’舞出一道金幕擊落飛錐,三晃兩晃便鑽入隊伍之中。

梁榭豈肯放他,心境再變。

“‘去無回’”。未等三字出口,梁榭電閃追來,四名幫眾舉盾合圍,梁榭身子一側如白駒過隙鑽了過去,葛登不戰再退,斜側裡穿梭而走,繞過三名盾者五名槍者,三面盾牌一擋梁榭去路五杆長槍分刺梁榭咽喉胸腹等要害,先前那四名幫眾手持盾牌亦圍了上來。按理說梁榭此刻唯有先行後退再做打算,否則一旦被圍將是完全被動的局面,然而梁榭不退反進拔下腿上箭枝打出,足下‘迴風步’疾走不顧傷勢搶先一步竄出。

‘砰!’盾牌合圍,三枚飛錐慢吞吞飛來,將要碰到盾牌剎那忽然先行碰在一起,這一碰登時改變了方向,激射亂竄向另外三名槍者打去,那三人全然不曾防備,兩枚透過兩人腳面釘在地上,一枚射入其中一人的眼睛,貫腦而入眼見活不成了。

葛登再退,將屬下一撥一撥擋在身前,梁榭不閃不避只將輕功運到極處緊追不捨,往往在間不容間使敵人攻擊落空,無論‘兵甲幫’有多少幫眾一起動手,無論攻擊多麼迅密集總是慢了那麼一點,而梁榭所過之處均會留下或三或兩的飛錐,在‘兵甲幫’幫眾全神貫注阻擊他時狠狠予以痛擊。

葛登退三十步,梁榭追三十步,葛登退到五十步時,梁榭也已追上五十步,氣機牽引之下葛登始終擺脫不了梁榭,也始終騰不開手還擊,待退到六十步時,他已無人可用,梁榭已無人可阻,他唯一可以寄予希望的‘不死邪尊’正奮力一拳砸向從天而降的鐵箭。葛登無奈挺金槊疾刺梁榭心口,這一槊已來不及變化,來不及暗藏後招,更來不及凝聚全部力量,他不寄望能夠殺敵只願阻梁榭一阻,梁榭側身閃過身形不曾稍頓貼著金槊欺近身來,葛登棄槊後躍人在半空梁榭一掌已然襲來,葛登雙掌一架擋住梁榭。

“‘幻無方’”,梁榭身在半空心境再變,變掌為爪一把抓住葛登雙手,內息急流動,藏在懷中的一枚飛錐經內力一送順著袖口躥出打入葛登咽喉自身後頸椎鑽出。

梁榭一招得手,更不停留,落地之刻挑起金槊橫摜出去,‘兵甲幫’數人擋開金槊梁榭在他們出招反擊之前一閃而過,就在這白駒過隙的瞬間兩枚飛錐已分別刺入了兩人頸側。梁榭再殺兩人‘兵甲幫’剩餘一百多幫眾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堂主被殺懼意在人群中擴散,梁榭足下不停殺了回去,‘兵甲幫’幫眾見梁榭身法奇快又不知他有什麼古怪的暗器出手,

當下人人但求自保不但不上前阻攔,反而及時閃避讓出一條路來,生怕自己有什麼損傷,梁榭飛錐又打死數人這才回到柳十一身旁。

柳十一血染衣襟臉色煞白,迷迷糊糊見他安全迴轉,只笑了笑便暈了過去,梁榭趕忙一把攬住,伸手在自己懷裡摸索半天卻是半點金瘡藥也沒有。這時譚興德派的李傳雄和鄭七雄也已趕來接應,梁榭將柳十一交予李傳雄,李傳雄背起柳十一梁榭和鄭七雄在一旁護衛以防‘兵甲幫’之人偷襲,三人向山上撤去。‘兵甲幫’死了堂主已無心戀戰,反正英勇殺敵也沒人報功畏縮不戰也不會受到幫規懲處,這種情況下又有哪個情願冒著風險去招惹梁榭他們?梁榭三人所在之處離山上本就只有幾十步遠近,沒有敵人搗亂的情況下退的十分容易。山上的郎中早已等候多時,李傳雄剛一放下柳十一兩位郎中便過來接手,兩人止血的止血敷藥的敷藥動作熟練而迅。柳十一的傷離心口不遠,若在平時男女有別定有頗多忌諱然而現下所有人命懸一線誰也顧不得矯情只好一切從權。

“梁執事,你的箭傷如何?”

“不......不礙事。”

梁榭憂心柳十一傷勢,正自盯著兩位郎中給柳十一上藥不防譚興德忽然問道,這才想起自己如此做法實在有些失禮,結結巴巴回了一句,忙將頭轉到了譚興德這邊。

一名郎中過來給梁榭上藥包紮,譚興德道“執事無礙便好。依屬下看對方有‘不死邪尊’壓陣今日之戰恐難善了,‘兵甲幫’死了堂主群龍無也不過是片刻光景,一會‘不死邪尊’定會逼迫他們繼續進攻,執事雖武功大進但想要對付‘兵甲幫’一百二三十名全副盔甲的精英也不太容易,何況對方還有‘不死邪尊’這種高手。”

梁榭心中一凜,情知譚興德說的有理,本來他正聚精會神練功聽得戰況匆忙自後山趕來目前情況尚不明瞭自忖不會比譚興德更能把握戰局,當即道“譚掌門有話請說不必顧慮。”

譚興德也不客氣,點頭說道“戰局關鍵還在‘不死邪尊’身上,只要此人攻不上山來其他人我們總還是有一戰之力的,倘若我們與‘不死邪尊’正面對上那便毫無勝算。”

梁榭點頭道“譚掌門但請吩咐無妨。”

譚興德道“能阻擋‘不死邪尊’的唯有十八架‘三絃破雲弩’,如今左路已破,老父和‘玄衣衛’寡不敵眾,破雲弩已有數架落入敵手,執事若能奪回我等還有希望。”

梁榭看了一眼紗布被血浸透,手足尚在微微顫抖的譚興德師徒,憂慮道“面對‘兵甲幫’的人譚掌門可能守得住?”

“守不住也得守。”譚興德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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