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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歸宿

十二月初二。‘秋池山’。

梁榭從邵鳴謙房裡出來又去見了宜豐他們,既然決定隨師兄去京城,能增強幾分實力便多幾分生還的可能,當即與眾人排演佈陣,練功對招。

原‘譚門’眾人自打來了‘揚刀盟’便練功不輟,每人皆有不小的長進,‘雙傑八雄’的配合更加默契,鬱棲柏功力越練越深,老鷹‘鷹爪手’越練越快,宜豐和譚興德自打去過‘武閣’幾日之內功力雖未有大進然招式之中竟起了一些難以言明的變化,宗老更是閉關不出精研武學,唯有唐賢武功原本就高,這段時間到底進沒進步梁榭還真看不出來。

午後,梁榭被邵鳴謙叫去,告知京城那邊來了訊息‘揚刀盟’隨時可能出,讓梁榭提前做好安排。

梁榭決定暫且不告訴其他人等到臨出前半個時辰再說也來得及收拾,這是‘揚刀盟’大事行動前的規矩,不讓非必要的人參與計劃以免訊息洩露,這樣即便隊伍中有內奸也來不及通風報信,至於他本來就知道這件事,邵鳴謙他們倒也無需隱瞞,提前告知也方便他安頓尚在生病的妻子。

梁榭知道師兄的意思,心裡也頗為感激,這一去生死難料,他的確需要時間和妻子好好談談將所有的事情說開了,萬一真的回不來也不至於留下遺憾。

梁榭回得屋來已近黃昏,屋裡沒有掌燈任嘉嫻一個人坐在窗戶邊上繡著花,見梁榭進屋也不說話心不在焉做著手上的針線活,因她昨天夜裡的舉動梁榭心頭也極為不快,當即也不說話,自顧在心中盤算著此次去京城的計劃。

“我再問你一遍,你跟我回不回去?”任嘉嫻突然問道。

聽她不善的語氣梁榭心頭著惱,回道“過幾天再說。”

“過幾天?”任嘉嫻追問道。

“不知道。”梁榭也沒好氣。

“你要想娶她我去給你提親,用不著拿你大師兄做幌子。”任嘉嫻道。

梁榭想要解釋,話到嘴邊看到妻子正冷笑著看著他,心知解釋也無用,徒然招她譏諷,索性道“你愛做什麼那是你的事,我管不著。”

“這麼說你願意了?”任嘉嫻繼續追問道。

梁榭沒有說話,心中卻感到一陣的委屈,想不到自己臨拼命之前最親近的人竟會如此誤會自己。

任嘉嫻見他不說話,冷笑了兩聲,也不再追問,天色漸漸轉暗,已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兩人一言不呆坐著,過了良久,任嘉嫻緩緩站起身來,放下手中的繡繃推門出去了,梁榭待她走出去一會這才推門出去,剛一開門,迎面碰到任驍,任驍見姐姐不在拉著梁榭直奔飯堂,正是飯點廳裡有不少人,兩人選了一張桌子坐下,梁榭沒什麼心情,隨便扒拉了兩口,任驍對吃的對玩的從來是來者不拒,吧唧著嘴桌上每樣菜都要吃上幾口。

吃罷飯兩人回屋,屋裡漆黑嘉嫻仍未回來,梁榭掌了燈,拉了把椅子坐下,任驍從懷裡掏出色子一個人又在桌上練了起來,梁榭與任驍沒過多的話可說,一邊打坐練氣一邊等著妻子回來。結果兩人左等不見任嘉嫻回來右等也不見任嘉嫻回來,梁榭不禁有些擔憂,按理說任嘉嫻出去吃飯早該回來了,可到現在也沒個人影,雖說以任嘉嫻好強的性子絕不至於幹出傻事,但山高風大萬一失足摔下去也不是沒有可能,又等了一會梁榭實在有些坐不住了喊了任驍一聲,兩人出門找尋。

梁榭先在外喊了兩聲,見無人應答便去了飯堂,一問之下竟是無人見過任嘉嫻,顯然沒來吃過飯,梁榭登時焦急,忙又跑出去後山,後山空空蕩蕩依舊沒人,從後山回來梁榭又去糧倉找了一遍,甚至將幾口井的井蓋都揭開看了一遍還是沒人,梁榭更急也不理會任驍跟不跟得上展開輕功跑到山頂上轉了一圈,依然不見人影,這下他不禁冒了汗。

山頂的冷風一吹梁榭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忽然想到會不會是洗澡去了,一想到洗澡梁榭急忙又跑到‘混堂’問了問,見到‘混堂’燒水管事的梁榭竟有些不敢張口,生怕從他們口中說出‘不知道’三個字來。

“夫人啊,先前跟柳姑娘一起來的,剛走了不大一會。”‘混堂’的一位大媽說道。

“十一?他們兩個怎麼會在一起,嘉嫻不是對她有些誤會麼?”梁榭拋下心中疑問,道了聲謝便朝著柳十一住處走去。

時已入夜,柳十一的屋子裡亮著燈窗欞紙上映著兩條婀娜的人影,顯然便是柳十一和任嘉嫻兩人,梁榭近前幾步正要敲門卻聽得屋裡一女子聲道“妹妹好嫩的肌膚,摸上去跟緞子似的,可羨慕死姐姐了,要是沒有這道疤就更美了,將來也不知道哪個有福氣的能娶到妹妹。”

這聲音正是任嘉嫻的,聽她們談論女人間的話題梁榭也不便就此敲門以免三人尷尬,當即略向一旁退開幾步。

又一個女子聲音道“嫂子才是十全十美的美人,論相貌,論出身,論才學我沒一個能比得上嫂子。”說這句話的卻是柳十一。

任嘉嫻急忙道“快別說出身,姐姐不過是運氣好罷了妹妹要是生在官宦之家提親的定會踏破了門檻,什麼知縣的公子,知府的外甥咱連瞧都不瞧,至少也要三品以上的官家公子咱才瞧得上眼。”

梁榭在外聽得真切,任嘉嫻說的與她當年的情況十分相似,當年去她家裡提親的絡繹不絕,她也都未曾瞧上眼,勉強答應了巡撫家的公子最後也是以私奔收場。

或許是不知道該怎麼接柳十一一時無話,過了小片刻才問道“嫂子找我是不是有事?”

“不要叫嫂子,顯得多見外,妹妹要是不嫌棄就叫我姐姐好了。”任嘉嫻道。

梁榭看到窗欞上的一條人影點了點頭,只聽任嘉嫻又道“來山上這麼長時間妹妹有沒有看得上眼的青年才俊?若是不好意思開口姐姐和我家相公幫你撮合。”

柳十一道“最近變故較多,小妹暫時沒想過這種事。”

“我的傻妹妹,再多變故也是他們的事,咱的日子還要過呀。”任嘉嫻道。

窗欞上兩條影子湊近,任嘉嫻壓低聲音鄭重其事道“妹妹放心,姐姐這幾天好好挑一個給你.....”任嘉嫻頓了頓道“後廚那個小林勤快肯幹,將來學成工錢少不了,跟著他一輩子衣食無憂,妹妹看是明天姐姐去跟他說還是叫我家相公跟他提一提呢?”

柳十一道“多謝嫂......姐姐美意,小妹的從前不是誰都能接受,還是......別害別人的好,提親的事以後再說吧。”

“怎麼會呢?”任嘉嫻奇怪道。梁榭見屋中一條人影站了起來,然後來回移動了幾步,緊接著任嘉嫻又道“妹妹這麼好的身段,是男人就會垂涎三尺,要不是從前的不幸還輪不到他一個學徒呢,現在下嫁給他算是他的福氣。”

“多謝姐姐操心,小妹的親事還是順其自然吧。”柳十一笑道。

透著窗欞,人影復又迴歸坐下,聽著妻子使勁撮合,聽著柳十一語氣中透露出一絲落寞,梁榭此時更加不好意思敲門,他也好奇,想知道妻子這回找柳十一究竟是什麼目的。

“妹妹屋中的擺設頗為雅緻,有大家閨秀的風範,想必妹妹定是精通琴棋書畫的高手,這般才學無人共賞白白荒廢年華不覺得可惜了麼?”過了片刻任嘉嫻又道。

柳十一道“姐姐取笑了,小妹哪裡懂什麼琴棋書畫。”

窗欞上一條人影長身,在地下移動幾步,只聽任嘉嫻的聲音說道“妹妹還說不懂?這張琴妹妹彈了恐怕不下千百次了吧?”

柳十一道“姐姐抬舉,這琴是‘祿堂’的一位姐妹送的,前主人確是撫琴高手,小妹卻沒這樣的本事。”

任嘉嫻道“妹妹過謙了,不知妹妹是否願意為姐姐彈奏一曲?”

“山野小調不堪入耳,姐姐既不嫌棄小妹自當遵從。”柳十一說罷一條人影站了起來,走到左手邊然後抱起一個張條形的物什走了回去重新坐下。接著琴聲起,幾聲調絃之後,只聽柳十一的聲音說道“姐姐家學淵博山野小調有辱清聽,小妹只學得一曲《漁樵問答》技法尚不嫻熟請姐姐勿要嫌棄。”

任嘉嫻笑道“妹妹定然強過姐姐,姐姐豈敢嫌棄?”

柳十一似乎一怔,一時無言,過了一會琴聲再起,曲調錚錚然一派悠閒意境,其聲或升或降果如問答一般。這《漁樵問答》甚是出名,梁榭倒也聽說過,曲中逍遙山水,淡掃名利的生活正是他後來所向往的,只可惜那只是嚮往。

“‘逐逐逐。勞勞勞。舉世盡塵淖之騷騷。誰是傑傑。誰是囂囂。誰是同清。若那同胞。則是樵與漁。漁與樵。悟入仙界。跳越凡韜。’,‘漁漁漁。靠舟崖......’?”柳十一一段彈唱完畢,再起一段,配的依舊是《理性元雅》的詞,待她唱到第十段‘......著粗衣。甘淡飯。臥紅輪直到西斜。把釣竿也。時時拿在手。’時,梁榭心中幻起一幅畫面——夕陽西下天際被晚霞照的通紅,河邊一間小屋,炊煙裊裊升起,自己正依在石頭上垂釣,妻子在淘米洗菜準備晚飯,一男一女兩個孩童正在捕捉螞蚱嬉笑打鬧,孩童臉上沾滿著汙泥和塵土,卻掩蓋不住他們爛漫的笑聲,這兩個小孩正是自己的兒女,妻子略帶埋怨地訓斥著兩個孩子,眼中流露出的卻是幸福......

梁榭心中想著自己嚮往的生活怔怔呆,柳十一再唱兩段,琴聲漸收,梁榭一激靈登時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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