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挑選宮女

飯後，火兒依舊有些心神不定，鳳炎也沒有再逗她，轉身去了御書房繼續處理政務了。

火兒坐在桌前，正一邊喝茶，一邊平復心中雜亂心思的時候，郭明領著小明子和六個宮女走了過來。

“姑娘，這是小明子。他年紀雖然不大，但勝在機靈，辦事也穩重。姑娘若是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他去辦。”郭明面帶微笑，語氣恭敬的說道。

“奴才小明子，見過姑娘。”小明子連忙行禮。

“公公費心了。”火兒笑道。

見火兒沒有拒絕，郭明臉上的笑容更深了，接著道“老奴尋思著姑娘身邊總該有幾個使喚的宮女，這幾個是老奴精心挑選出來的，姑娘看看可有合心意的，若是沒有，老奴再去挑些來。”

火兒放下茶杯，微微一笑，道“郭總管精心挑選的自然是最好的。”

說罷，火兒看向那六個宮女，隨口道“你們把自己的名字和各自擅長的方面說給我聽聽。”

“奴婢彩月見過姑娘。”站在六人中間一身形窈窕的女子盈盈一禮，笑容嬌俏，脆生生的道“家母善刺繡，人稱‘孫巧手’，奴婢自幼與家母學習刺繡。”

“孫巧手？”火兒淡淡一笑，“聽說此人繡技絕倫，整個青雲國鮮有對手。不過如今年紀大了，甚少動針，無數人想求一件衣裳而不得。倒不曾聽聞，她還有一個女兒。”

“家母要求嚴格，未出師之前奴婢不敢辱沒了家母的繡技，所以沒有人知道。”彩月抬起頭，眼中帶笑，神色驕傲，見火兒沒有接話，彩月抿了抿唇，笑著道“家母年紀大了，如今已不再動針線，不過奴婢的手藝是家母手把手教出來的。姑娘若是想要做什麼，只管吩咐奴婢，奴婢定當竭盡全力，不讓姑娘失望。”

她自小努力學習繡技，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夠進入這天底下最富貴的地方，成為整個青雲最尊貴的女人。她母親雖然被稱為“孫巧手”，但說到底，她也只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平民百姓，想要進宮，難如登天。

鳳炎登基時，宮中死傷無數，她正是藉著這個機會被選入宮中做宮女。奈何鳳炎不近女色，手段狠辣，她有心勾引，卻靠近不了分毫。

今日皇上親自抱著一個女子進了寢宮的訊息，在火兒熟睡之時就傳遍了整個皇宮。所有人都在猜測，是怎樣的女子，能夠讓不近女色，冷酷絕情的鳳炎動了心。她用盡了心思，才能被郭明挑來服侍，自然要努力留下來。

郭明在彩月開口說到自己的母親時，臉色便冷淡了下來。在宮中沉浮半身，他還有什麼看不破的？

孫巧手雖有些名聲，但也只在於平民百姓之中，宮裡水平比她高的不知凡幾，只是那些人只為宮裡身份貴重的人制作衣裳，平常人不得見罷了。沒想到這個叫彩月的宮女，竟然真以為自己的母親有多了不起。

再說，就算這孫巧手的繡工是天下第一的，那也不過是個手藝人，真正的世家貴女，又怎會自降身份，去求教一個平民百姓？

這批人都是他從新進宮的宮女中挑選出來的，本以為新進宮的宮女心性單純些，便於調教。這彩月看著聰明伶俐，不想，卻是個眼皮子淺的。

火兒挑眉，淡淡的看了彩月一眼，笑了笑，沒說話。

彩月臉上的笑容有些僵，心中緊張起來。雖然火兒什麼都沒有說，但那一眼卻讓她覺得自己那些心思都被看透了。

就在彩月面色青白，手足無措之際，一輕柔的聲音響起“奴婢靈月，善廚藝。”

“靈月？”看著站在彩月身邊，神色拘謹的女子，火兒眼中閃過一抹笑意，道“你善廚藝？與御膳房的御廚相比如何？”

“這……”靈月顯然沒想到火兒會有此一問，有些躊躇的說道“奴婢不知。”

火兒挑眉，戲謔道“看不出來，你還挺自信的。既然如此，你就留在我身邊吧。對了，我愛吃甜食，你明日準備些水晶糕吧。”

“是。”靈月紅著臉點頭。

靈月或許認不出她，但她卻認得靈月。靈月進宮不久，當時鳳炎初登基，她一個人閒的無聊，四處亂轉，便碰到了靈月。當時她正好肚子餓了，而靈月正在吃水晶糕，便餵了些給她。

之後，她便時常去蹭吃蹭喝，一來二去的也就熟悉了。所以那日在見到靈月被冤枉時，她才會向鳳炎求救。

看到靈月，火兒心情不錯，看了看剩下的幾人，目光落在靈月身邊的女子身上，“你是靈師？”

冰心先是詫異的看了火兒一眼，隨即平靜的點頭。

“既然如此，你為何甘願入宮做一個任人使喚的宮女？以你的天賦，做什麼都比做宮女有前途吧？”火兒有些好奇，她能看出冰心是自願入宮，也沒有彩月的野心，可正因為如此，她才更加好奇。

“奴婢是趙林的女兒。”冰心看著火兒，面色倔強。

“趙林……”火兒沉吟片刻，卻沒想明白趙林是何許人也，更不明白冰心入宮為婢與她的身份有什麼關係。

“你說的是前任張晉將軍手下的副將趙林？”一旁的郭明不知想到了什麼，滿臉詫異的看著冰心，皺眉道“可趙林……”

“我父親半生戎馬，忠君愛國，卻因功高震主，被張晉忌憚，汙衊我父親通敵賣國。先皇聽信讒言，一道聖旨將我趙家滿門抄斬。我自幼離家學武，僥倖逃過一劫，本想先入宮做宮女，伺機為我趙家冤死的六十九人報仇雪恨，不想皇上登基，張晉戰死，先皇也駕崩了。皇上為我一家報了仇，我已無牽無掛，願為奴為婢，以報皇上大恩。”

冰心說的平靜，但那雙清亮的眼眸中早已盈滿了淚水，卻倔強的睜大眼睛，不讓淚水落下。

郭明因為冰心的話幾次變了臉色，直到冰心說完，他才悄悄鬆了口氣。無論如何，只要不是想對鳳炎不利就行了，至於先皇，想想鳳炎的皇位是怎麼來的就明白鳳炎與先皇之間的關係了。

選幾個宮女而已，原本是再簡單不過的事兒了。今日倒好，一個想攀龍附鳳卻不知道掩藏好自己的心思，一個更絕，竟是想入宮行刺的。郭明只覺得後背的冷汗溼了又幹，幹了又溼。整個人像是被架在火上烤，心驚肉跳的。

暗中抬頭看了火兒一眼，卻見火兒繞有興致的看著冰心，倒沒有表現出不悅。

“這麼說，你是想要伺候鳳炎了？”火兒看著冰心，平靜的聲音讓人聽不出喜怒。

“皇上不近女色，冰心是想報恩，卻也不想白白送了性命，姑娘是皇上唯一看重的人，伺候好姑娘就是對皇上最好的報答。”冰心抬頭挺胸，面色坦然，不卑不亢的說道。

倒是個聰明的。郭明欣慰的點頭。

“既如此，你就和靈月跟在我身邊吧，其餘的人都散了吧。”火兒揮了揮手，起身朝內殿走去。

其餘幾人在郭明的示意下離開，彩月站在原地，臉色忽青忽白。冰心的一番話落在彩月耳中，她越想越覺得是冰心在諷刺挖苦自己，當下恨得牙癢癢，卻作不得。眼看著火兒的身影消失在珠簾後，彩月這才剁了跺腳，帶著滿心的憤恨和不甘離開。

郭明眯了眯眼，朝小明子招了招手，小明子附耳過去，待郭明說完便匆匆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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