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是這麼認為的。

雷芳之前也是這麼認為的。

至少，在最開始的那一兩個月中，她的想法都沒有改變。

可是慢慢的，她變得不開心了。

之前她總認為自己是老闆，底下的員工都得聽她的。

然而，每次雷芳去公司，那些據說是來自各個名校或是名企的精英，就會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雷芳在那樣的視線中，渾身哪兒哪兒都不對勁兒，就像是一隻黑鴨子突然走到了白天鵝群中。

那些人沒有說過一個侮辱她的字眼兒，也沒有將鄙夷擺在臉上。

但那種不鹹不淡的姿態和語氣，讓雷芳說不出什麼不好，也說不出什麼好來。

她總覺得這些人是在看不起自己。

可她又拿不出證據來。

雷芳和餘淼說起這個問題，想把那些看不順眼的人換掉。

可餘淼回答得有理有據

“是有人當面或者背地裡罵你了嗎？還是他們帶頭排擠欺負你？沒有？那你為什麼說要開除他們？這些人都是公司裡好不容易挖來的精英，個個都是有真本事的。

公司裡為了穩住他們，又是高薪又是福利補貼的，現在開除他們，那些錢也要不回來了。留著他們，公司裡才能賺到更多的錢啊。我覺得你應該是想多了，多相處一段時間就好。”

雷芳有苦說不出。

可她這人摳得很。

一聽到把人開了還要倒貼錢，留下卻能替她賺大錢，頓時就不說什麼換人的話了。

想開除人開除不了，那些人的態度又一直沒變。

雷芳鬱悶得不行，不想去找如今和從前大不相同的女兒，便去找了以前的街坊鄰居抱怨。

以前，這些人願意忍著她，聽她或是訴苦或是炫耀，那是因為他們覺得雷芳一個女人離婚後，不肯再婚，一個人養著女兒，過得實在是不容易。

他們一個個家庭圓滿的，又何苦去跟她計較呢？

大不了聽到不樂意聽的，就隨便岔開話題好了。

可是現在，雷芳的條件已經比他們所有人都要好了。

他們跟雷芳這母女倆又不沾親帶故，不像韓女士那一家人還能得到些好處。

最多也就是不主動得罪，還犯不著去捧臭腳。

於是，雷芳這一抱怨，其他人就不樂意聽了。

你這是抱怨嗎？

你這分明就是炫耀！

“雷芳啊，我覺得也是，你應該就只是想太多了。人家又不罵你又不打你，還給你賺錢，你說你鬧騰這些幹嘛？你家閨女弄出這麼大個公司也不容易，每天起早貪黑的，還不是孝順你，你就別去給她添麻煩了吧。”

“就是啊，要是我，我做夢都要笑醒了，有什麼好抱怨的？”

“你安安心心等著收錢就行了，在乎這些幹嘛？你可是老闆的親媽，那公司還是女兒送你的呢，他們哪敢對你不敬啊，你就是嫌棄人家不捧你吧。”

……

雷芳差點兒被氣暈過去了。

她好好的抱怨，怎麼這些人這調子陰陽怪氣的，跟她故意炫耀什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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