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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心先動。

第二日,她搬進院子的時候,一抬頭就看見了花拱門上方龍飛鳳舞地攀著兩個字——無題。

身邊伺候的盈風無比高興地和她說“姑娘,你瞧,這是攝政王親自為咱們院子題的名,他對您是真真好的呢。”

她看著那兩個字,面無表情的,心裡卻惴惴不安。

蕭易寒是貴在雲端的天之驕子,便是戲弄賜名,也是天大的恩典,可她就是覺得,這個人太過於邪氣,不討喜。

他這人,真真假假,怎麼也看不透。

過了高牆,整個庭院裡皆被一面碧湖覆蓋,彎曲的橋廊繞在碧水上,那時候,湖裡紅鯉成群,湖水青碧可見底。

或是因著無題苑和王府主體隔了一個小湖的緣故,當年王府被燒之時,火勢兇猛,也越不過湖面,燒不了這無題苑。

無題苑倒成了王府唯一倖存下來的一處宅院,多年被棄置,也早就呈現出了頹敗氣象。

此次翻修王府,是宮裡的監工局,這些人自是有眼力勁,知曉蕭易寒不願移居他處暫住,便以最快的度翻整了無題苑讓他入住。

雖然王府整日在做工,白日裡嘈雜聲多多少少傳過來,蕭易寒深居在無題苑裡,半點怨言都沒有。

她上次到王府,並沒有來過此遭,今日站在花拱門前,莫名平生出了無限的悵然意氣來。

抬頭望去那石砌牌匾,“無題”兩字在經歷多年風雨滄桑後,已無了往日的明朗,斑駁蒙塵。

但那狂草,依稀能看出蒼勁恣意,像極了當年少年飛揚的模樣。

她想著,當年蕭易寒執筆站在桌案前,在宣紙上寫下這兩個字的時候,削薄的唇邊定是帶著微笑的,眼尾上挑,說不出的生動意氣。

那個時候的蕭易寒,生動飛揚得躍然,塵世苦難,半點不沾。

如今的他,與從前,真真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模樣。

說不上來哪一個好,她就是每每想起來,就覺得難過。

踏步過了花拱,雨中小湖曲折長橋,密集的雨點敲打在湖面上,濺起飛花無數,依稀有當日光景。

蕭易寒很少來無題苑,更多的時候,是她按時按點到他的跟前,只有在無題苑裡,她才有那麼一點的自由。

年少在王府,她是孤獨的,趴在屋簷下的軟墊上聽雨,是少有的樂趣之一,雨點敲打的湖面上,偶爾有魚兒躍起,生機無限。

也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才有那麼一點的欣悅。

如今那臨湖的古木廊簷還在,水簾順著屋簷淅淅瀝瀝如珠玉成線滾下,那人又穿上了那豔紅的寬袖僧袍,迎著大雨的湖面閡眼打坐。

俊秀的面容,五官舒朗清寡,他沉寂得如同玉雕。

天地蒼茫一片白『色』,涼涼的微風自湖面吹來,拂動了他的衣襟,起起落落間,現出了僧人如蓮風骨。

在他的身邊,小沙坨依舊一身淺『色』僧衣,草鞋,脖上掛著黑沉的檀珠,同他一起打坐。

許是打坐的時間長了,小沙坨『迷』『迷』糊糊犯了困,雙手軟軟地交疊在身前,小腦袋垂著,打起盹來了。

她站在橋上,腳步不敢再動,生怕破壞了這一副極致溫柔美好的畫卷,她在這畫中,格格不入。

風急了,一陣涼風打入廊下,小沙坨感受到了涼意,光溜溜的腦袋猛的戳了一下,有些醒轉。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用小手『揉』了『揉』,不經意間,便看到了站在雨中小橋上的她。

小沙坨睡意全消,歪著頭不解地看著她,軟軟地問“女施主,你站在雨中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