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讓她直不起身子,人無力地癱坐在了蒲團之上。
這世上最痛最苦的,莫不過是心上那人,在此後餘生,再不是她的眼前人,只要一想到,便會撕心裂肺。
她難抑悲痛,咬牙顫聲問她“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關於迦葉先生提出來的三個要求,蕭易寒是不是已經從迦葉先生這裡得知了,他怎麼能狠下心來答應?
“我並沒有與他說過,不過我想,那樣的人,應該能猜到一二吧。”迦葉先生隱隱有些悵然“若不然,他也不會什麼都沒有問。”
蕭易寒把她送來,在山門外跪了小半宿,住持去把雲歌辭接進來之後,蕭易寒並沒能跟進來。
聽住持說,蕭易寒在山門外站了許久,然後離開。
至始至終,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他本就心思清透,想來是洞悉了其中幾分,當時心中悲切,開口已是艱難,離去的那一顆心,怕已經滿是瘡痍。
眼睛白霧浮動,她低著頭,看見一顆一顆眼淚砸下來,在地板上暈開,她似乎能從那眼淚裡,看到自己的模樣。
“他終是做出了選擇。”她喃喃自語著,眼淚不斷滾落,低低地抽噎著,聲音都不敢大一些。
那晚,他去見了執冥,她的蠱毒作,這其中的聯絡她怎麼可能會看不出來,定是執冥與他決裂的結果。
看她那般痛苦,他怎麼能夠坐視不管?
只能帶她來找迦葉先生,能解開她身上的蠱毒,他所需要承受什麼,跪在山門前的那半宿,他想得很明白。
“哎。”長長的嘆息,寡淡禪理的話語自簾內傳來“莫要哭了,有時候放手,也是一種成全。”
蕭易寒放開了她的手,成全了她的百年之壽。
她應當也放開他的手,成全他餘生安好。
算來,他們都是不虧的,可這平衡,怎麼能夠撫平人心裡的情,便是無所虧欠,更加難受。
“若早知會這般難受,當初還不如不見。”她哭得不能自己,用袖子狠狠擦去眼淚,可馬上的,眼淚又溼了臉。
無那份情意,她偏要勉強,豈知天意更倔強,非見不得她和他多情一場,這夫妻情分,終是到了頭。
迦葉先生似是笑了“向來心是看客心,奈何人是局中人,若無刻骨銘心愛過,怎會懂得這世間情愛多珍貴。”
人啊,都是這般。
看著旁人為情折磨,總告誡自己千萬莫要踏入這條苦河,可情字難解,豈是意志所能控制的。
相信雲歌辭重生之後,定然是決定好了的,斷情絕愛,一個人走這條孤獨的荊棘路。
可她,難逃佛冷這個劫。
這是命,是她的,也是佛冷的。
見她悲慟難平,迦葉先生深了聲,喃喃道“人若有情,不在朝朝暮暮,他若在你心裡,天下皆不可懼。”
雲歌辭哭著笑了“道理我怎會不懂,可懂了又如何?”
看不開,放不下的,永遠也只有佛冷一人。
“佛家有言,世間風塵無主,蓮臺才是眾生的歸宿,緣起緣滅,皆有法數。”她閒然地說著,聽來有幾分的縹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