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覺自己不出息,低著頭咬著唇不敢再看他,他把她拉開,護到了身後,風輕雲淡地伸手,撥開了蕭離聲抓過來的手。
看似沒用了什麼力道,蕭離聲一隻手卻疼得麻痺,匆促收回手,人也後退了好遠,陰鷙地盯著靠身站立的兩人。
看到佛冷,蕭離聲先前的疑惑,驟然豁然開朗。
他剛才不解,雲歌辭的籌碼到底是什麼,現在總算明白了,她的籌碼,從來都不是蕭景瑟和鳳清眠。
而是蕭易寒。
這個男人,才是雲歌辭最大的籌碼,是她能握在手中的,最鋒芒,可所向披靡的利刃。
他的心不斷往下沉,最後沉入了不見底的深淵之中,無論他怎麼掙扎,都看不到半點的光明。
蕭易寒曾為雲歌辭捨棄天下捨棄自己,這個男人的愛,太過於深沉,在他的跟前,蕭離聲那點被他自認為是愛的東西,脆弱不堪。
是啊,他早該料到的,把雲歌辭當做了整個世界寵愛著的蕭易寒,怎麼可能在她死去不到六年的時間裡,便再度把鳳紅酥捧在手心之中?
這分明,寵的是雲歌辭。
從一開始,蕭易寒就知道,鳳紅酥既是雲歌辭,雲歌辭既是鳳紅酥,他先他一步,得到了鳳紅酥。
他站在暗影裡,眼神夾雜著難言的狠戾,望著一臉冰清站在雲歌辭身前的佛冷,後者一身紅袍,人冷如霜。
甚至是,不曾看他一眼。
只偏頭和身後的雲歌辭說“走吧。”
雲歌辭的身子顫抖了一下,下意識便伸手去緊緊地攥住了佛冷的袖子,臉色孱白地搖頭,無聲抗拒。
她走了,佛冷怎麼辦?
殿內殺機已現,舊日裡的三個人再聚,無半點歡喜,只有多年醞釀成的,滔滔不絕的殺氣。
蕭離聲和佛冷,勢在有個了斷。
她太瞭解蕭離聲的虎狼之心了,佛冷縱是握著充足的籌碼,可到底是在蕭離聲的宮中。
有個什麼變故,她不敢想。
她只知道,不能把佛冷一個人留在這裡,生也好,死也罷,她在他的身邊,總是一個明晰的念想。
佛冷偏著頭,薄藍的眸子更顯涼淡,空澈無物,看不到半點的內容。
她的心,狠狠地揪了起來。
聽見耳邊傳來男人漠然冷沉的話語“你若不走,才是把我往地獄裡推。”
雲歌辭眉頭重重地抽了一下,唇無意識地緊咬著,死死望著他,聲音暗啞“你就不該來。”
話說出口,她聽來,竟微微有了一些的哽咽。
她又對自己生出來了一些的厭惡感,怎麼就這麼愛哭呢,明明決定好了的,有點兒骨氣,奈何心難定。
怎麼會不知道佛冷為什麼會來,自是為了她,可她不想要他一次又一次為了她,和蕭離聲對峙。
這無疑是,與虎謀皮。
“先回去。”佛冷見她眼中晶瑩,聲音軟了好幾分,終是做不到冷對,緩聲哄她“等我。”
等我,就兩個字,讓雲歌辭忍住了眼淚。
佛冷不會騙她,他一定可以安然地回到她的身邊的,一定的,這個男人,從來都不曾食言過。
她低著頭,啞聲出一個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