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亦是慢條斯理得通透“我太瞭解蕭離聲了,今個早朝後,納妃聖旨必定下達,我若不先出手,便會成為他砧板上的魚肉。”
楊清音心顫了一下,還是心存僥倖地說“納妃聖旨不是收回去了嗎?礙於太后的面子,皇上應該不會這麼決絕吧。”
“他呀……”雲歌辭頓了一下,笑意淺淺緩聲道“總認為能寬慰自己的,唯有填了心中遺憾,一身乾淨。”
可他就是不能明白,有些事錯了就是錯了,有的人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再怎麼贖罪,也不過是自求心安,永遠也洗不清一身的罪孽。
楊清音口中苦澀,頓時無了言語。
身處在深淵的人,總是渴求去抓住好不容易看得見的那一抹光,而云歌辭的歸來,就成了蕭離聲的光。
他想要抓住她,與其說是贖罪,更像是自我救贖。
人呢,怎麼能自私至此!
“為我更衣吧,該去景王府了。”雲歌辭轉身入了內室。
楊清音替她更衣,在衣櫃裡找了一圈,見著裡頭真有一套大紅喜服,以為是她提前準備的便取了出來。
“原是你早就準備好了。”
雲歌辭看見她捧著的喜服愣了愣,眸色頓時黯淡。
旁邊的青梧連忙拉了拉不知緣由的楊清音,小聲說道“這是姑娘與攝政王成親時的喜服。”
自青州回來,雲歌辭的行囊簡單,幾乎沒帶什麼東西。
唯有這喜服頭冠,細細疊放整齊,呵護備至。
青梧知曉緣由,還未來得及和楊清音說起過,不曾想就這麼勾起了雲歌辭的傷心事。
“對不起,我……”楊清音慌忙張口。
“無妨。”雲歌辭伸手,輕輕觸控過豔紅色的喜服,眉目上笑意一瞬溫柔。
軟聲曼語“我曾答應過他,這一生只為他披上嫁衣,如今算是悔了當日誓言,原是命,萬般左右。”
楊清音和青梧兩兩無聲,雲歌辭收回手,倒也沒矯情。
“前陣子蕭景瑟送來的聘禮中有鳳冠霞帔,就穿吧,嫁與他總是虧了他,或許如此能予他半分欣喜也好。”
“奴婢這就去取來。”青梧轉身出去。
待回來時,領著兩個丫頭,手中端端捧著託幾,霞帔豔色金鏤,流光溢彩,鳳冠頭面熠熠生輝,垂珠瀲灩。
蕭景瑟是真真用了心,為鳳紅酥。
難為他,這麼多年一心如一。
只是如今這般光景,空有鳳紅酥這一身皮囊,真算是求而所得了嗎?
想想,幸福和心酸,哪一個更多點?
雲歌辭不知道答案,可她,為他心酸。
痴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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