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和他第一次在溪畔見到的那個明媚陽光的少女，似乎又是判若兩人了呢，也難怪南贍部洲上這許多人都喚她作妖女，果然是千面擅變。

他視線放在寧小閒身上的時間長了點，旁邊就傳來一聲不悅的低哼。

寧小閒眨了眨眼，和聲道“白虎大人怎會來雁沙崗？”

“這個嘛，咳！”聽她這樣一說，白虎握拳於唇前，臉上居然露出了那麼一點不好意思“我自然是來助拳了，否則這條蛇一個人搞不定懷柔上人。”

寧小閒更奇怪了“你怎麼知道長天會和懷柔一戰？”

長天開口，每一個字都像從冰寒絕獄裡擠出來的“他不知道。我託付他一事，結果他至今才趕到，足足遲了三月有餘！”

三個多月前，長天就託付白虎辦事了？那時他可還沒有被關進神魔獄呢。寧小閒滿面茫然。若從這時間來看，應當是在長天與屍陀舍、陰九幽決戰於隱仙峰前後罷？

見她滿面懵懂，饒是白虎臉皮厚極，這時候也有些吶吶“好吧，其實那時巴蛇確實訊過來，言與陰九幽決戰在即，讓我在半個月內趕到隱流來助你一臂之力。”

話音剛落，寧小閒心頭靈光一閃，失聲道“是你，原來通明寶鏡當中的影子是你！”她用通明寶鏡攝取了長天的念頭時，有一幀畫面由於陰九幽的阻撓，只出現了很模糊的影子，基本沒有辨識度，可偏偏那個畫面就是長天給出來的、解決當時困局的辦法。如果那個畫面清晰可見，她大可以按圖行事，不用與都伏末自行揣測、嘗試潛入識海的辦法了。

原來在隱仙戰決戰之前，長天就已經知會了白虎！是了，她的情郎算計無數，凡事都要辦得滴水不漏，與陰九幽決戰這樣的大事，他又沒有必勝的把握，怎會不替她、替隱流留好後手？

只是這後手也太不靠譜了吧？說好的援助呢，居然遲了三個多月才來！現在想起來，長天要是早就計劃以巴蛇真身為餌，將陰九幽引進自己識海當中決戰的話，必然要思慮周全，畢竟這也是兵行險招，一不小心就把自己賠進去了。白虎身為神境，先就有資格扣開巴蛇神國的通天門，他的魂力又比寧小閒強上不知道多少倍，就算在識海里打不贏陰九幽，至少能幫著長天將屍陀舍的神魂傳遞出來，由寧小閒和琅琊送去投生罷？

所以長天原本就將後路都安排好了，只要這傢伙能夠按時趕到，她也不用這般出生入死啊。

白虎雖然不知道“通明寶鏡當中的影子”是什麼意思，卻將她面上的鄙夷之色看得一清二楚，這時候也不由得撓了撓後腦勺，有些心虛“巴蛇讓我半個月內趕到中州找你。那時北方正好有個時空裂隙開啟，我算了算時間，以我腳程只要幾天可到中京，於是便想先到天外世界打探個究竟。哪裡知道，我才進去不久，裂隙就關閉了。”

寧小閒輕輕“啊”了一聲，只聽白虎接著道“我在那裡等了些日子，直到裂隙再次開啟，才重新返回南贍部洲。恰好就在這附近，咳咳……”

所以他的助拳才來得這樣及時，正好和長天一起，讓懷柔上人打退了堂鼓。

原來這傢伙是被困在天外世界了呢。寧小閒秀眉顰蹙“不對呢，時空裂隙不允許你這樣的大能通行罷？”

這回白虎卻大大咧咧道“但凡規則，都有漏洞可鑽。這撈什子時空裂隙禁絕神境通行，我就找了個可信的小妖帶我過去。”

寧小閒和長天互視一眼。他們也想過穿行時空裂隙的辦法，只是自東征廣成宮以來忙於戰事，只得將時空裂隙先放到一邊，不過大致的辦法卻是有了，即是將神魔獄託付給合適而忠誠的小妖，讓它帶著二人穿過時空裂隙即可。這靈感來源於軫蚯母，它自身沒有任何攻擊力可言，因此當時符合裂隙通行的規則，從而來到南贍部洲，可是它誕下的幼子卻是可以鑽山拱土吃人的怪獸。

能想出這辦法的當然絕不僅止於他們二人，目前來看，不僅白虎，估計連皇甫銘也都用了這個辦法。這兩個傢伙，一是年歲久遠的神獸，一個是身家豐厚的小妖孽，要拿出可以裝載大活人的法器並不難呵，只是或許沒有神魔獄這樣神奇罷了。

長天望著白虎的眼神卻依舊冷冽。他原本也可以破開虛空返回南贍部洲的，當然代價很大，白虎這吝嗇鬼必是捨不得那大幾千年的道行。若不是這傢伙延點誤事，寧小閒本不必冒著絕大風險潛入識海。白虎被他看得險些炸毛，只得道“哎，此事是我辦得不妥，大不了那東西我不要就是了。”

長天陰惻惻道“有這樣簡單便了事？”

寧小閒望望這個，望望那個，不解道“什麼東西？”

“玄武的修煉心得。”白虎懊惱道，“原本我替你解決了手中麻煩，巴蛇就將玄武心得贈我。”玄武是四神獸中最早踏入神境的，後來在雲夢澤為了庇護沉夏，將畢生心得交給了長天。現在，長天則以此為條件打動白虎，讓他替隱流辦一回差事，哪知道這傢伙居然給搞砸了。

寧小閒聽聞，有些不可思議。神境大能之間的關係極是微妙，前一秒還能視若知己，後一秒就變生死仇人，這一點她在都伏末這個曾經的準神境身上已經領教過了。白虎和長天平時走得雖近，但長天落難，白虎難道就不想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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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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