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子!”寧小閒幾乎咬碎一口銀牙,他要真有本事脫困,怎會要她先行離開?
此刻他哪裡還算金口玉言的撼天神君,只不過是個哄勸妻子的丈夫而已。
陰九幽握拳捂口,輕咳一聲“抱歉打斷你們的恩愛,還有二十息。”
瓶中細砂,即將漏盡。
說完這話,他轉身就走,海勒古自然跟在他身後一起。寧小閒握著匕的手鬆了又緊,不甘放這罪魁禍離開,如此反覆幾次,又聽得長天制止道“不可”,她終於長嘆一聲,放棄了這個打算。就算能將他們留下,在這絕地裡恐怕她也不是三大神境的對手,還浪費了量寶貴的時間。
再如何憤怒不甘,也只得放他們離開。
“陰九幽!”
他停下腳步,微微側。
“為什麼!”他的驕傲不下於長天,為何偏偏要做天道的鷹犬?
尤其在找回失去的記憶以後。
她問得沒頭沒尾,可是陰九幽一下就明白了,他的聲音居然帶著一點點喟嘆和不屑,“我只想試試,命運到底能不能改寫。”
他向著長天瞥去最後一眼,目光中充滿了高傲與自得“長天,你輸了。”
長天成就了真神又怎樣?在這法則的世界裡,他還不是輸給了自己?“九靈要我轉述一句話給你——”
長天看都不看他一眼,似乎眼裡只有寧小閒一個人。
陰九幽再不停留,僅僅幾步之後就和海勒古消失不見,空氣中只有他留下的隻言片語兀自餘音嫋嫋
“祝你和寧小閒,長天地久。”
天長地久?這兄妹倆其實想說的是灰飛煙滅吧?
事已至此,寧小閒眼中的怒氣快斂起,忽然問皇甫銘“我出去就再也進不來這裡?”
“沒了沙漏,你就不能在時間的長河中定位這一瞬間——我也不能。”皇甫銘定定地看著她,回答很是流利,“沒有‘寸光陰’之助,你下一次進入法則界至少要在成就真神以後。”
晉入真神?呵,以長天之能還用了數萬年,中間又逢種種機緣,這才成功晉入真神境。她在幾個時辰前才躋身神境之列,想要再度進階真神,那得等到猴年馬月?
就算她運氣好到逆天,大概也要千年萬年罷?
她還要和長天,分隔這樣漫長的時光?
便這一會兒功夫,法則界的動盪越劇烈,寧小閒一個念頭還未轉完,震動忽然停止,地面卻裂出了蛛網般的細紋。
喀喇、喀喇,隨著一聲聲爆裂般的輕響,網紋一點一點向著遠處延伸。
皇甫銘嘴角一彎,忽然笑了“好罷,看來我們等不到你成就真神了。”他望著長天,眼裡寫滿嘲弄,“你絞盡腦汁贏我,最後卻要陪著我一道殞在這裡,嘿嘿,白做了那許多無用功!”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個世界有些不妙。
長天顧不上理他,俊面現出焦急之色,聲音中甚至帶上一點哀求“聽話,離此地!”這話自是對寧小閒說的。陰九幽一旦離開,她會被困在此地,永不得出!只要能令她輕抬蓮步出去,現在他怎樣代價都願意付出。
相伴三百餘年,這還是長天第一次開口求她。要是換個場景,她得有多歡喜?寧小閒搖了搖頭“沒有你,在哪裡都是一樣。”主意已定,心裡反而鬆快了。
長天額角浮起青筋,緊緊握拳,心頭火燒一般滾燙,待要曉之以理,卻讀懂了她的眼神、她的心意。
她意已決,非他所能左右了,倔成這樣,他再怎麼勸也是無用。
話到嘴邊,終化作一聲嘆息。“何苦!”
寧小閒笑嘻嘻道“不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