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濬壑，你的意思是，你和那個大哥哥還有小狐狸一起玩的？”

“可是這隻赤色狐狸？”

青峰頓了頓，手執拂塵點了點不遠處的紅狐，面色凝重地傾身問道。

張濬壑聽完連連點頭，嬉笑著說道，“是呀是呀！玩得可開心了呢！”張濬壑說完，又是扯著張三真人的衣袖原地蹦蹦跳跳。

有狐望著張濬壑，整個人呆愣在原地。未等他人開口，有狐上前一步解釋道，“他胡說！阿孃一直與我在一起，怎麼可能陪他一起玩耍呢！”有狐說完義憤填膺地盯著張濬壑看，緊緊攥著的雙拳似乎在顫抖。

“也就是說，你也在場了！”蓬萊神主眸色猶如黑夜裡的貓頭鷹，銳利且兇狠。

“並沒有～”有狐有些氣急敗壞。緊接著焦急地補充道，“我們是看他一個人在紅梅翠竹外徘徊，怕是迷路了，這才送他回來的。之前素未蒙面！”有狐急得快要哭了，她感覺自己就算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了。

“你們！也就是說，鬼君真的來過！”蓬萊神主步步緊逼。而她額角暴起的青筋足以證明此次她並不僅僅是故意找有狐的麻煩，而是完完全全被白龍的死刺激到了。

“我，我們……”有狐一時語塞。這不該怪她，慕子羨只見她真誠以待，卻沒教會她如何化解由人制造的危機。

有狐半晌不吭聲，大殿內外漸漸由竊竊私語變成一片譁然，每個人都議論她背叛軒轅，每個人都在質疑她與鬼君之間的關係。

有狐聽著耳邊的曹噪聲，雙目迷惘地望著周邊一雙雙懷疑和擯棄的眼神，她想哭卻也想笑，自己暗地裡冷呵了一聲。彷彿一切都回到了她剛剛來到不羈山的情形。她與阿孃，與這裡是多麼地格格不入。

但是，她還是可以硬氣地說她不在乎。她不在乎。她真的不在乎。

可是，師父呢？師父也不在乎嗎？她的徒弟與鬼界有聯絡，她背叛了軒轅？也背叛了他？有狐想到這裡情不自禁的回過頭望了一眼慕子羨。

而師父，就那般冷靜地站在原地。

“當初我就不認同龍哥帶她們回來，雖不是妖孽，但果不其然，都是有預謀的～”青峰語氣之間猶如山澗溪水潺潺流淌而過。

“就是啊！她來了不羈山以後軒轅派就沒出過什麼好事，如今，如今，竟然害死了掌門師尊。禍害！害人精！”莫邪站在眾弟子中間，卻揚聲闊論，大殿空曠，聲音久久不肯散去。

此刻，終於聽見兩個聲音，“大家不要自亂陣腳被敵人矇蔽了雙眼。這中間一定要有什麼誤會！一切都該在調查以後再說啊！”

“是啊是啊！”

“對對對！”

鳶尾直接從弟子隊伍裡站了出來。他的眼神無比堅定，聲音無比自信地說道。緊隨其後，唐棉軟綿綿的聲音、美人蕉粗曠有力的聲音附和道。

此時此刻，眾弟子和蓬萊七子只敢觀望，不敢多言一語。

“神主，父親，鳳叔，菀兒以自身信譽擔保，阿狐不會害了師尊。師尊對於阿狐來說，等同於再生父母，再加上阿狐秉性純良，這些我們平日裡是可以感受到的。請你們相信她。”

“弟子附議。”紫菀從白芷身邊穿過，當場跪在蓬萊神主面前，眼含波光向三位長輩請願。素來獨來獨往的風信子同樣鞠躬請命。

有狐看見此情此景不敢相信，激動的淚水奪眶而出。剎那間她才明白，能遇到一群護著她的人有多麼幸福。原來，她不是那麼討人厭，原來有人把她當回事。

“多謝師姐，師兄，能來不羈山，能夠收穫你們的信任，有狐不枉此行。”有狐正直了身子深深將頭埋下，幾近腳背的深鞠躬，包含了她所有的感激與感動。

紅狐自然不曉得生了什麼事情，剛剛還只是緊張，結果它一看有狐哭了，瞬間急得呃呃叫，慌張地圍著她轉來轉去。

不過，此刻，所有人更為關注一個人的表態。便是慕子羨。軒轅徒，白龍的親生兒子，亦是有狐的師父。

一直以來只聽蓬萊神主和青峰言語，卻不聽紅鳳說一句。只因為他一直守在白龍身邊，幾度哽咽。這也難怪，畢竟血濃於水，而且這兩兄弟只差一歲，二人活了多久就在一起相伴了多久。

“所以，你是承認你見過鬼君了？”

大殿之上，某一剎那總是靜的令人心慌。而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慕子羨終於開口了。

“師，師父？”有狐驀地抬起頭，睜大了雙眼盯著慕子羨。

“所以，是，還是不是？”慕子羨又問了一句，此刻同樣目不轉睛地盯著有狐。

有狐有些慌張，她從不敢奢求別人信她，但是至少她以為師父會信她。至少，不用這麼質問她。

“是，還是不是？”

“是！我們見過！”有狐乾淨利落地答道。

“你！果然是你們！”蓬萊神主直衝的怒氣彷彿已經積聚在掌心，只要稍一揮手便可以出功力。

此刻青峰面色平靜如水，但劍眉一挑，頗有些意外的驚喜。

眾人瞠目結舌。

“我是見過他。但是，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我和阿孃也從未和他有過任何勾結。我們不曾背叛過軒轅派，更不曾背叛過師父你。”有狐一字一頓的說道，頃刻間，二人四目相對，諾大的天地之間，彷彿只有他們兩個人一般。

“所以，還是見過了。”

“我不曾與他有什麼，雖然他曾救過……”

“好了！”就在有狐想要繼續解釋的時候，慕子羨彷彿故意打斷她的話一般，隨後濃黑的長睫緊閉，淡淡地說道，“或許這裡真的不是你們該留的地方。離開吧，從今以後，你不再是我慕子羨的徒弟，也不再是軒轅派的弟子。回旄丘去吧！走！”慕子羨說完深深地嘆了口氣。

慕子羨話音彷彿一直在有狐耳邊環繞，久久不肯落下。因為她不想聽到這句話。慕子羨的話令鳶尾還有紫菀等人不敢相信，甚至語塞到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好，我會離開。”有狐狠狠地嚥了咽口水，彷彿此刻身體裡所有的水份都已經被耗盡，乾巴巴地撐著自己的身子。“但是，我誓，我用我所有的一切誓，我不曾做過任何一件傷害軒轅派和師尊的事情。我有狐雖然生為畜道，但是喘氣的每一天都問心無愧。”有狐說完，高高揚起自己的脖頸，她終究不想在慕子羨眼前過於的落魄。儘管她現在的心在滴血。

“阿狐！”紫菀心疼地喚了她一聲。

只是，忽然又傳來了一聲

“想走？事情沒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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