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雨沒有停。

千月卻已經哭得嗓子都啞了，止住了抽泣。

揉著紅腫的眼睛站起來，準備回酒店裡。

然……

在她起身的同時，身前，站了一道熟悉的人影，來人手中握著她的紅傘，伸手將傘放在了她的頭頂，“很痛苦嗎？”

“恭……彌？”女孩一開口，聲音沙啞低沉，徹底沒了往日的活力。

雲雀恭彌幾不可聞的皺了下眉，垂睫望著她有些蒼白的面容，雖然周身的氣息很明顯凌亂了一瞬，卻沒有火，只是語氣平淡的，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題，“很痛苦嗎？”

千月遲疑了一會兒，還是誠實的點點頭，“嗯。”

痛苦啊，一直都……

再也見不到家人，見不到恭彌什麼的……

怎麼可能不難受呢？

雲雀恭彌的眼神柔和了一瞬，伸手撫了下她的溼噠噠的，溫生開口，“那樣的話……就活著。”

“活著？”她眨巴著紫眸，視線裡縈繞著懵懂的色彩，很不解他這樣說的理由，“我，來選擇的嗎？”

她會死，好像，是已經成定局的事。

那樣的話……為什麼恭彌要她活著？她想要活著，自己就會活著嗎？

是……這樣簡單的事嗎？

聽她的話，雲雀恭彌的手指僵了僵，隨即，就不經意的收回了手，微垂的絲遮住了眼睫，她的角度，看不清他的眼神，卻能感覺到，那邊凝望著她的眼眸，彷彿能夠點燃她的心，夾雜著磅礴的雨聲，少年的聲音，帶著一股破釜沉舟的堅定口吻，“只要你想要活下去……我……絕對會讓你活下來，不管用怎樣的手段。”

千月怔怔的看著他，好半晌才說出話，“恭彌有時候也會說一些不像你的話呢……”

她踮起腳尖，伸手抱住了他，體溫冰涼的嚇人，卻笑了起來，“我啊，不想要恭彌做什麼可能傷害自己的事，所以，這件事，暫時先順其自然好嗎？人類死去了，並不是什麼都沒有了，就算我會變成幽靈，也會一直陪在恭彌的身邊的，活下去……或許現在是很痛苦，但是……這本來就是避免不了的啊。”

他的聲音冰冷而又低沉，“不會的……”

“嗯？”千月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不會……變成幽靈的。”你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沒有靈魂……

也沒有存在的證明……

她沒讀懂這句話的深意，只當做他固執的認為她會活下來，便笑著回應他，“那樣的話，就算是活下來，我也要自己努力，不要恭彌口中的不擇手段，任何會傷害到恭彌的做法，我都不要，也就是說，接下來的一年，一直到死亡來臨的時刻，我會努力讓自己能夠活下來，這樣的……可以嗎？”

這一次，他點了點頭，“好。”

但是……

接下來的一年，已經不會再這麼平和的度過了。

他將懷裡冰涼的手腕牽起來，“回去吧。”

“嗯。”

“吶，恭彌，明天，是新年哦？”

“所以？”

“我還是第一次跟恭彌一起過新年呢，要做什麼呢？不知道這邊有沒有煙火啊，或者，我們一起玩遊戲打時間？”以往，她都是回美國跟家人一起的，這次要是在日本就好了，還能自己做點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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