犧牲自己去保護無關緊要的人什麼的……

“保護”這個詞，是要對喜歡的人，在意的人，才能用的吧？

除此之外，其他人的性命什麼的，對她來說，一文不值，更加沒有讓她付出性命的資格。

自己是個冷血的人，這一點，自己是最清楚的。

可是……

就算是再溫柔的人，犧牲自己的生命，去保護陌生人，真的……

可以做到嗎？

真的，要那麼做嗎？

代價，可是很可怕的東西啊。

這場暴風雨中，沒有她能做的事情，她沒有神明的力量，她想要保護的，大抵只有收留了她的一目連，以及在夜晚，把她從山上叫醒的古籠火。

所以……

在眼睜睜的，看著那個人，站在風雨中，失去了犄角和眼睛，受了傷倒在院子裡的時候，千月也只能把他扶進神社裡，在他的周圍點燃火焰，給他冰涼的身體帶來一絲溫暖。

暴風雨停止了。

用這個神明的眼睛為代價。

村子裡的人，忙著修補房屋，來這裡感謝的，寥寥無幾。

從今往後，這個叫一目連的神明，失去的，除了眼睛，還有一部分的神力。

這個代價，為了那些陌生人的性命，值得嗎？

千月沒有問，因為，他肯定會說，值得。

她無法理解他，一目連也好，荒也好，他們的行為，她都無法理解。

夜晚，看著滿天繁星，千月坐在神社門口的石階上，下意識覆上自己的心口，這裡，傳達著清晰有力的心跳聲，但是，除此之外，沒有惋惜，沒有疼痛。

為什麼……

自己，會對他人這麼冷漠？

可是，只是陌生人而已，無視，也沒有什麼問題吧？

真的是無法理解，一目連的做法，在她的認知裡，簡直是不存在的。

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她似乎，都處於一個，對任何人都迷茫懵懂的狀態，對自己，也是。

“雖然暴風雨停止了，夜晚還是有點冷的。”

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千月轉過身，就看到一目連倚在門口，暴露在空氣中的那隻眼睛，一如往常的，帶著淡淡的暖意，落在她的身上。

月光下，女孩的聲音，充滿了迷茫“吶，一目連，你，不會覺得後悔嗎？”

一目連的嘴角的弧度很淺，卻也很真實“我平復了這場災禍，為什麼要後悔呢？”

“就算是，沒有人感謝你，也不會？”

“嗯。”

“為此，失去了力量，或許以後，就無法幫助他們了呢？”

“那樣我會覺得很痛苦。”

這個人……

果然，是她無法理解的人。

她起身理了理衣襬的褶皺，彈去了灰塵，朝門口的那個人，露出了笑容“明天早上，我走的會比較走，下次再見不知道什麼時候，希望那個時候，一目連你一切安好。”

一目連點點頭，真誠的說道“你也是，雖然你好像擁有我不知道的力量，但是，一路小心。”

離開這裡的時候，古籠火送了她一枚鈴鐺，比他手裡拿著的那個要小了許多，沒有特別的力量，只是普通的，玩具。

千月用紅色的絲帶把那個鈴鐺串起來，戴在了手上，然後，走進了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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