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看到小姑娘那樣毫無生氣的面孔，他竟然沒由來的……

第一次，瞭解到了一種名為害怕的情緒。

他怕這個小傻子鄰居死。

這樣，就不會再見到那樣的笑容了……

也不會再有人，傻傻的，把自己認為最好的東西捧到他面前，嚷嚷著自己會比天生的星星對他還要好了。

更不會有人……

陪伴在他身邊。

小千月醒來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雲雀恭彌，他依舊是那般生人勿近的模樣，神色清冷的站在她的床邊，但是，卻在她睜開眼的第一眼，就望了過來。

她怔怔的望著他，一眨眼，眼淚就落了下來“恭彌，我沒有祖母了。”

小姑娘的聲音，聽起來沙啞尖銳，一點也不似之前的清甜軟糯。

他站在那裡，泛著冷意的聲音，卻說不出的令人心安“你還有我。”

而且，會一直有。

——

除夕夜的那天晚上，小姑娘搬到了他的家裡。

她嚷嚷著害怕，嚷嚷著自己好多天都沒有睡過覺。

他知道她在怕什麼。

可是……

他又不知道，她在怕什麼。

但是……

那個大雪紛飛的夜晚，小女孩抱著他，哭紅了眼睛，一聲聲訴說著自己的不安。

她說“恭彌，其實我特別壞，我不是好孩子，我是故意來到這裡的，故意來和祖母一起的，因為我知道，她活不長了。”

她說“恭彌，我不想離開這裡，我不敢回家，我怕它們傷害我的爸爸媽媽。”

她還說“恭彌，你說，為什麼呢？為什麼我的爸爸媽媽那麼不相信我，他們不是說著愛我嗎？”

可是後面，她又說“沒關係，就算是他們不相信我，我以後，也還是會保護他們的，我會變得很厲害的，這樣，就沒有妖怪能打得過我了。”

到最後，她甚至忘了自己在說什麼，只是抱著他，一直哭，到睡著，他還聽到小姑娘的斷斷續續的呢喃“祖母……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利用你的。”

“我不是個好人……還有，恭，恭彌……你不要討厭我好不好？”

良久，小少年摟緊了懷裡這軟軟的一團，將腦袋埋在她頸窩處，身上散著一股深沉的孤寂和蒼涼之感，像是冰天雪地的孤島荒原上，能夠依賴的，能夠相信的，就只有彼此。

少年的聲音青澀，卻又帶著一絲隱忍，像是在壓抑著什麼，聲線輕顫“不會討厭的。”

還有……

“新年快樂，小傻子。”

第一次……

有人陪他過新年。

所以，現在不想離開，以後，都不許離開了。

——

櫻花盛開的季節，雲雀恭彌又要去學校了。

開學的前一天，丟給了她一套嶄新的校服，“明天跟我一起去上學。”

誒？

千月茫然的抱著懷裡的校服，腦子一時有點反應過來。

這，這是什麼意思？

上學？她嗎？而且，和恭彌一起？

少年眉梢一冷“不願意？”

“不，不是。”她下意識否認，而後，用力搖搖頭，眼裡的驚喜怎麼也藏不住“我，我明天一定會早起的！”

她可以去學校了呀。

雖然之前，並沒有學校願意要她，可是恭彌說和他一起，她就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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