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媽讓你站起來，聽見沒有？！”音調陡然拔高，眼中冷意更甚。

6深一個激靈，行動快于思維做出反應，等徹底回過神來，他已經像個犯錯小學生貼牆而站、雙臂垂放。

“打我？”邵安珩舔了舔嘴角，嚐到一絲鐵鏽味，漆黑的瞳孔愈幽沉，“原因呢？”

“誰讓你把Lo1ita格式化了？！你問過我嗎？！”憤怒且委屈，紅著眼睛，抻著脖頸，活脫脫一斗雞。

“Lo1ita？”邵安珩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神經病。

猜想過千萬種理由，連橫刀奪愛都榜上有名，卻唯獨沒想過會因為Lo1ita。

“格式化怎麼了？機器人的成長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更新中完成，而這個過程就是從格式化到再升級，不斷重複。至於要不要問過你，我覺得，”邵安珩一頓，“沒什麼必要。”

6深眼眶泛紅。

呃……

“所以，你就因為這個對我大打出手？”

“就因為這個？就？！”他越輕描淡寫，6深就越憤怒，好像……“Lo1ita”的消失根本無關痛癢。

“你到底想說什麼？”邵安珩擰眉。

“我問你，更新升級後的Lo1ita還是之前的Lo1ita嗎？”

這個問題……

邵安珩沉吟一瞬“是，也不是。”

“？”

“她的外殼沒變，同樣的金屬，同樣的構架，即便有所微調，那也僅限於擰緊一顆螺絲，或者更換一粒螺帽之類，不會大動。從這個層面來講，她沒變。”

“但內部編碼，中控系統，處理程式等等都會生改變，最佳化替代原有，先進更迭落後，從這個層面來講，她已經不是原來的她。”

“就不能和手機更新一樣？系統換了，但裡面的資訊、圖片、瀏覽記錄都還在？”6深垂眸，訥訥問。

“沒必要。”邵安珩整了整袖口，語氣涼淡，“手機需要儲存功能，是因為客戶需要；但Lo1ita作為機器人，並不需要回憶，也沒有自主意識，能夠讓她作為判斷依據並且執行相應命令的只有程式，而非七情六慾。”

機器人不是人。

這樣的認知很現實、很殘忍，卻也最理智。

6深“可人工智慧的最終目的不就是讓機器人最大程度靠向真人，擁有人類的思維和情感嗎？”

“可以這麼說。”邵安珩點頭。

從6深嘴裡能聽到這番見解，說實話，他有點吃驚。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讓Lo1ita保留記憶？”

“你錯了，現有技術能夠保留的只有程式，而不是記憶。”

對人來說，生過的事都可稱之為“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