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暗示讓我來說，倒不是想甩鍋，估計是考慮到我剛剛違反了禁足令。老曹現在貌似沒有追究的意思，但搞不好會日後算賬，我來獻策的話也算是變相地將功贖罪了。

“老曹…”我開口打破了這尷尬的沉默，“計策倒是有的…”“但說無妨。”老曹轉過身來，雙目緊盯向我。“決沂水、泗水之堤，水淹下邳。”這句話從我嘴中說出的時候，我耳邊仿若響起了實質般的惡鬼咆哮聲。

老曹相當聰明，我說到這種程度上他已經能完全領會我的意思了。下邳雖城堅，擋得住人但擋不住水，加之下邳地勢較低，周圍水域諸多，用水攻城可謂良策，亦為絕戶之策。

因為當冰冷的河水灌入城中時，被擊垮的不只有呂布的軍隊，還有下邳的數萬百姓！

“行…”老曹安靜地思考了一會後開口道，“郭嘉、荀攸，我給你們萬人，給我儘快解決這件事。”“老…主公，”我改了口吻，“此事是不是決定的有些倉促了？這樣一來，下邳的百姓…”

“不用說了…”老曹輕撫額頭，顯然是頭痛又作了。“我沒有時間了！袁紹大勝歸鄴，軍勢甚威，我們卻被呂布牽制在徐州，這樣一來許昌空虛，我軍後方十分危險啊！而且百姓的命是命，我們士卒的命也是命！如若要強攻，中原又有多少家庭要白人送黑人！”

“再說了，你們不要有心理壓力，命令是我下的，所有罪過都算在我頭上。”他抬起頭來，目光中閃現過一絲狠辣，“就讓世人盡情地罵我吧！我的內心早就已經惡鬼橫行了，再多一個又何妨？”

翌日，整個曹營彷彿瞬間變了模樣，軍紀嚴明，各司其職。老曹確為成功的領袖，他會給手下放縱的時間，但也能隨時把一切拉回到正軌上面。

雖然冬日動土不易，但在上萬計程車卒不懈努力下，我們僅用三天時間就挖好了溝渠，只等決堤，下邳城便會爽快地洗個冷水澡，而此時呂布軍還絲毫不知情，以為曹操軍即將斷糧而不得不撤走，殊不知大禍即將臨頭。

是夜，老曹的命令已經傳達，諸人都在等我話，開堤放水。我舉起手來，準備下令，卻不知為何，就是說不出來一個字。“一定是天太冷了，凍住了我的嘴。”我苦笑著想道。

“想清楚，你一聲令下，有多少無辜的百姓會在這冰冷的河水中掙扎。”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我意識到這不是我腦海裡的聲音，當即轉過身去，與可珏四目相對。

“可珏…”我想說些啥，但一向能說會道的郭嘉啞巴了。“你辜負了我的信任。”我看得出她眼中的掙扎，雖然她滿臉寒意，“你和曹操本身就是一丘之貉，黎民百姓的生死不在你們的佈局當中，你們要的只是自己的霸業！”

我揚起的手有些尷尬地停留在半空中。我想反駁可珏的話，但哪怕我能說服她，也無法說服我自己。現在做得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這真的是我的初心嗎？

我回想起曾經和戲運、荀彧喝酒扯淡的日子，那時候我期待的是現在這種一聲令下萬人敬仰的感覺，現在我卻只想逃回過去。

可惜，回不去了。ap>

“郭嘉，你少他媽在這指手畫腳，我是軍師，是你的上級！你給我管好你的女眷，然後滾蛋！”荀攸吼道，“各部聽我號令，開閘！”荀攸雖然語氣兇惡，但我能明白他是在幫我。我如果不下命令，延誤了軍機，老曹…不…曹操不會放過我，但我如果下令了，我大概會永遠失去可珏。

“你…”可珏怒了，抽出揹著的青釭劍，就欲在眾目睽睽之下砍向荀攸。“不…”我一把抱住她，“你改變不了的，我們都改變不了的…”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無力，她的身子也漸漸地軟了下來，不再像拉開的弓弦一般。

這時候留在這裡計程車卒是我和荀攸的親兵，郭家與荀家各自培養的死士。他們很有眼色，並不管我們大人物之間的事，只顧悶聲幹活。不多時，渾濁的水流從泥土間隙中濺出，逐漸沖刷出了更大的孔洞。最後，傾瀉而下洪峰從我們身邊咆哮而過，不多時便聽到了下邳城中哀聲四起。

我閉上眼，悄悄在可珏耳邊說道“這是我第一次給他出毒計，也必是最後一次…”

“我希望聽到的是，你不會再給那個暴君出謀劃策了…”

懷中一鬆，我急忙睜開眼，卻現懷中的可珏已經不見了蹤影。“啊？”我有些摸不著頭腦。“蘇翎，別他喵的呆了！”我聽到可徽的怒吼，“我頂不住了！趕快開啟水門！”

我眨了眨眼，眼前恢復了清明。在我面前是一個木質堤壩，阻隔開了滾滾河水。周圍眾人正在亂鬥，有曹操軍，有呂布軍，最引人注目地是可徽正與張遼戰成一團，並且已經處於了下風。

“這是…哪？”我狐疑道，“我之前…不是在砦箭塔上睡著了嗎？怎麼跑到這來了？”“你在抓夢jio？”劉為先從我身後衝過，留下一道殘影，左手刀上穿著一個呂布軍士兵，剛才他正準備從背後偷襲我。“再不開水門我們就要團滅了！”凌曦月也跟著吼道。

雖然不太清楚狀況，但我覺得他們說得確實有道理。我抓住槓桿，正欲推動，耳朵邊卻仿若響起了人的哀嚎。

我愣了一下，隨即搖搖頭把亂七八糟的東西甩出腦後。“我在糾結什麼鬼啊。”我嘟囔道，同時推動了槓桿。閘門升起，洪濤向處在低窪地的下邳呼嘯而去。“這只不過是個試煉而已，想那麼多不就變成聖母婊了嘛。”

我喚出太平要術，前去掠陣。“可惡啊！”張遼見已無法阻止下邳被淹，罵了一句後拍馬撤退，我們的壓力頓時輕了很多。“我剛才有什麼奇怪的表現嗎？”我小聲問可徽。“您面對一個槓桿研究了兩分鐘的原理算奇怪嗎？”可徽嘴角抽動兩下，諷刺道。

“不，我是說在那之前。”我十分認真，“我，好像失去了從攻佔砦之後到剛才的記憶。或者說，那些行為不是我自己做的…”

可徽愣了一下，道“確實，剛才你給我的感覺確實不太像你自己。你日常是沒有這麼風流這麼自信的才對，你剛才，就好像是，‘這天下，捨我其誰’那種感覺。”

我陷入了沉默，用暗能推開了衝過來的呂布軍士兵，這個問題我現在沒辦法回答。“這場試煉結束後，我們得談一談了。”可徽的態度前所未有地認真，“我有事一直沒告訴你。”

“咋啦？我要喜當爹了？”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別說爛話了。”可徽翻白眼的同時狠狠掐了我一下，“認真的。”

在擊退前來騷擾的張遼後，我們在水門處稍作休息，我得知自己神遊的這段時間中劇情已經推動過夏侯惇拔矢啖睛，攻佔水門這些流程，已經進入了最後階段，水淹下邳。在這種狀況下，曹軍即將動總攻，徹底消滅盤踞城中的呂布勢力。

我們在休整完畢後，跟隨曹操軍各部搭乘浮舟前往城牆。在冰冷的河水作用下，呂布方潰不成軍，曹操方不費吹灰之力便攻佔了城牆。我們攀上城牆的剎那，又接到了一個支線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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