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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參與

王進一高興,喝的有點多,高重山送他回去。路上聽到不知誰家傳出來的麻將聲,王進忽然一拍腦袋,“我就說有件事忘了告訴你。”

“就是板材廠那個廠長的事。”王進煩心自己的事呢,一直沒想起來,這會兒聽到麻將聲,終於想起來了。

正準備說呢,就見幾個穿著制服的人,湧進那戶傳出麻將聲的人家。

兩人面面相覷,不由得一笑,“這倒黴催的。”

中國有一段時間,對於各種賭博行為不管大小,管制的特別嚴格。很多人因為打麻將坐過牢,拘留幾日或是罰過錢的人,就更多了。嚴管了幾年,才又放鬆一點,說是隻管賭博的,不管親戚朋友同事之間打的小牌。

兩個人在外頭聽了一會兒熱鬧,看到不少鄰居把腦袋伸出窗戶,就差沒吐幾片瓜子皮來表達愉悅的心情。

眼見人要被押出來,他們才繼續往前走。

高重山繼續剛才的話題,問道“半……廠長咋了?”

“我舅舅知道這個人,還知道他在雄哥的貴賓場子裡輸了不少錢。”王進神秘的一笑。

雄哥手裡罩著一家地下賭莊,分小場子和貴賓場子。王進舅舅沒事愛去小場子摸幾把牌,時間一長,和裡頭的人混的很熟。

“有一次他們一塊喝酒,裡頭的人喝多了,提了一嘴。我舅舅也是個愛湊熱鬧的,還問呢,結果人家死活不說了。”王進舅舅湊熱鬧歸湊熱鬧,心裡曉得這種事不能在外頭亂講。

不過不妨礙在家裡跟外甥吹幾句牛,再說外甥的同學好似也在板材廠進貨,這麼一談起來,王進才知道。

“啊。”高重山一拍大腿,破案了。

王進還不明白呢,“咋了?”

“他跑路了。”高重山總算知道生了什麼事,半隻耳欠了賭債還不上,乾脆捲了進貨廠家的預付款跑路。

“不可能吧,這麼大間廠子不要了?能欠多少錢啊,這就跑路了。”哪怕是拿五百塊高工資的王進,也無法想像,賭債能欠多少錢。

“貴賓場子,再找幾個人合夥出千,欠上百萬都不稀奇。要是輸紅了眼,找場子借貸,這錢連本帶息滾到幾千萬,都是正常操作。”他想起從未絕跡的殺豬盤,每個年代都披著不同的外衣出現。核心永遠專一,就是要騙到你的錢。

像半隻耳這樣,靠著自己的能力或是眼光家的人,最容易被人掂記上。多少被人設局,輸到一無所有,賠上全部家產的,數都數不清。

王進張大嘴,咯噔一下,下巴半天收不起來。萬元戶都要惹來眼紅的年代,百萬,千萬是什麼概念,他連想都不敢想。

“你明天回市裡,稍我一腳。”高重山說道。

“不是,這事你可別摻和,雄哥勢力很大的,下頭很多小弟跟他混。”王進怕他惹禍上身,他們這樣的小老百姓,可不敢招惹這麼大的事非。

“你放心,我哪兒敢跟他鬥。”高重山搖頭,這個時候去得罪這種人,他又不是傻子。這是什麼年代,就是報警都得先觀察觀察警察的人品,可別上午報警,下午就被人堵了門。當然,這是指一般的經濟或是民事糾紛。

更何況,半隻耳就是好人嗎?他可是說過的,自己也有錯。毫無疑問,他欠了賭債就把主意打到,一直照顧他們廠子生意的客戶頭上,和雄哥一比,這倆誰更惡劣,還真不好評價。

他只是覺得,危機時刻伴隨的經常是機遇,他至少得在危險的邊緣試探一番,哪怕事不可為退回來,也不丟人,重在參與嘛。

一大早,跟著王進開出的早班車,來到市裡。找了個板材廠附近的早點攤子,一直吃到陳會計騎著腳踏車過去,才起身結帳,慢悠悠進廠。

陳會計見到他,不由愣了一下,“這麼快來進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