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而意見的，小眼鏡得罪人了，而且這種得罪人，一得罪就是一串。打了徒弟師父得出面，搞不好人家是世家，還有老爹，以及師門的師兄弟，師父或是老爹的朋友。

有人來勸他道歉，小眼鏡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老子不伺候了，告辭。

高重山聽完哈哈大笑，十分暢快，這段日子眼看小眼鏡卑躬屈膝，比對自己還恭謹的伺候別人，早一肚子氣。

現在好了，小眼鏡還是小眼鏡，成功迴歸本色。

“你是不是在心裡笑話我好久了。”小眼鏡也是一臉鬱悶，回過頭看看自己，他都不敢相信，當初那個舔狗會是自己。

傲骨錚錚哪兒去了，原則哪兒去了。

“感覺被人催眠，大夢一場，好不容易醒來。”

“沒關係，人生在世，誰還沒傻逼過呢？”都有過因為青春年少，或是因為義氣衝動，幹過的傻事，或是回頭想想，根本不敢相信是自己做出來的事。

小眼鏡定定的看著高重山，“那就是，你真的笑話了我很久。”

高重山再次暢快的大笑，“一個大男人，不要那麼小氣嘛，被我笑笑怎麼了，又不是外人。”

哀怨的眼神再次取悅了高重山，小眼鏡倒是想說，當初為什麼不提醒自己。不過想想，高重山真提醒了，估計自己也不會聽。那段時間，就是被鬼迷了心竅。

“就當是祭奠了自己兒時的夢吧。”小眼鏡想開了，笑就笑吧，至少，他現在已經醒悟。

走掉的小眼鏡想了想，也許是他和高重山離得太近的緣故，所以沒有想過，現在想想，他其實也變了很多。最早跟著他的時候，他可是個藏不住話的人，特別是身邊的人有什麼事，都會忍不住說出來。

現在，他已經不會那麼做了，就算關係再親近，他也寧願選擇旁觀，讓他們自己撞上南牆，才會伸手去扶一把。

小時候覺得成年人都是傻子，簡單的事非要弄得那麼複雜，得意洋洋的想，等自己長大了，要做一個聰明人。

可是等自己長大了，才現，原來成人的世界因為聰明人太多，反而容不下聰明人。每個人都會慢慢變成小時候的自己最討厭的樣子，然後告訴自己，這個世界本來就該如此。

“也許，成為自己才是這個世界上，最難的事。”小眼鏡如是想到。

路易傢俱的集體訴訟案件，漸漸讓記者失去了興趣，畢竟來來去去就是這些事，剩下的就看法院怎麼判決。沒想到律師忽然給認識的記者都打了一圈電話，聲稱有新的證據曝光，證明路老闆是慣犯。

名人出事喜聞樂見，趕過來參加新聞佈會，每個人都得到了相同的資料。開啟一看，頓時震驚了，事實上也沒有那麼驚訝，要說驚訝，驚訝的是他們竟然找到了證據。

幾乎是同時，沈紳和路老闆收到訊息，兩個人同時跳腳。沈紳氣急敗壞，這種大的事，路老闆竟然瞞著他。

路老闆也氣啊，這算什麼，都說深埋了，還能有什麼事。房子眼看能拿到預售證，竟然被曝出這件事。

“不能讓新聞見報。”沈紳第一時間想的，就是壓。

這也算是常態了，有什麼不利的新聞，只要不是刑事案件，找人壓一壓不就沒人知道了。

路老闆一聽，這感情好，“那就全賴您了。”

集體訴訟的貼吧裡，即時上傳了今天召開的新聞佈會，不光是內容全盤複製，包括哪家媒體的記者參加了，也寫的一清二楚。

“我就知道，做生意的沒一個好東西，還說什麼監管出了問題，根本就是慣犯。”

“喪良心，這些人到底有沒有道德啊，是不是娘生父母養的，怎麼跟畜生一樣。這樣的房子，敢不敢給他爹媽住，給他老婆孩子住。”

“整天就是錢錢錢，這個社會到底怎麼了，人人都鑽錢眼裡去了，道德淪喪，世風日下。”

不用說，幾乎全是罵的。

偶爾夾雜著零星的感謝，“好險，我們家看中那個地段，正在找親戚朋友借錢，準備全款買一套。我剛才冷汗都下來了，萬幸萬幸。”

“可不是嗎？這房子要是買了，就砸手裡了。”其他人也是心有慼慼焉。

“我報個小料啊，有人在出手壓新聞，咱們這裡聊得熱鬧沒用，胳膊扭不過大腿。”有人悄不溜上來，然後又悄不溜下線。

評論中人頓時譁然，這可怎麼辦？

“咱們轉啊，儘量轉到各個不同的網站，讓更多人看到。還有，上頭不是有報社的名字嗎？咱們挨個打電話去問，這個新聞明天出不出？我就不信，社會主義國家，還能叫這些黑心資本家遮住太陽。”

“資本家也不都是黑心的，也有好的，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得了，眼看又要歪樓，有人趕緊站出來，“這個時候爭這個幹嘛，兄弟姐妹轉起來，不轉不是中國人。”

看到最後一句，高重山差點笑噴了。

轉頭告訴助理，“網上的訊息要引導，但也不用太過引導，不許造謠，報個小料這種就挺好。”

“是，我知道了高董。”在公司輪崗一圈後，接任了小眼鏡的工作，重點大學畢業，五官端正眉清目秀，一言一行跟尺子量的一樣，特別規矩。

高重山砸砸嘴，有些懷念小眼鏡的直接，象小眼鏡一樣，不拿他當大老闆的員工，幾乎沒有了。

這年頭，很少有人意識到網路輿論的重要性，別說現在了，只有熟悉網路的人，才能嗅到大家真實的想法。

而那個時候的中國，也不比美國強多少，很多機關單位對於網路的態度是恐懼僵硬和根本不懂。任由事件酵到山崩地裂，就是沒人出來在網上個通告，從而給了造謠者廣闊的可操作空間。

新的形勢下，就要適應新的規則，很多規矩不是一成不變的，而要隨之變化。後來各種權威通告，很大程度上，遏制住了謠言酵的空間。

而這個時候，高重山只需要在關鍵節點上，輕輕一推。他非常節制的運用自己手上的力量，時時提醒自己不要過度干涉，就如同守著自己的小秘密一樣，偷偷的享受著不為外人所知的小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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