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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9章 決心赴死

這是祭典極為矛盾的地方。

祭祀本身的目的是鎮壓從地下泛出來的黃泉,要求人柱對世間毫無眷戀的進行儀式,要是有了一絲生存的念頭,會導致儀式的失敗,使得黃泉氾濫。

可是在人柱真正的開始抑制黃泉了,又給它尋找或是補充伴侶,讓人柱對伴侶產生依賴和情感,讓抑制的時間變得更長一些。

這黃泉到底是要感情,還是不要感情?

此時的大殿,身著法衣、頭戴法帽、手揮法劍,口唸咒面目冷酷的神官已經站了數十人,依次站在身後的是持符籙的、拿桃枝的、舉五色紙旗的、擊鼓奏樂的,一行有十人,村青年、小孩圍在殿外,雖然聽不到任何聲音,秦子騫卻能看到他們嘴巴張得很大,像是呼喊呼打。

“祭祀一次,有這麼多人?”秦子騫吃驚的看著場面。

“祭典先遣村,油鍋之,皆是各家的生辰八字,由神官劈刺,意味災禍傾除,最後將桃枝插在各家門,貼符籙,將鬼邪驅封在門外,接著各家出一人,引路到四村各戶,所到之處,每隔二三百步,插一面五色紙旗,所有收災做完,用火燒盡。”

“下來便是‘禁村’,三日之內嚴禁生人進村,若是違反,時辰尚可,重新遣村、引路,時辰要是不許,生割其肉,油鍋炸煮,作為供品。”

秦子騫努努嘴,這種驅鬼儀式,可謂充分揮巫術的“威力”,有沒有效果難說,但有法印、利劍和鐵鏈,有桃枝、符籙和熊熊燃燒的清油鍋,簡直視鬼如大敵,嚴陣以待。

再加神官的法衣法帽,嚴而揮刀,村民的列隊呼喊,攻勢之猛,實在罕見,一場祭祀下來,殺人的殺人,活埋的活埋,沒有半點手軟,更無獻祭和祈求,在這聲勢之下,不明裡的人們完全相信可以制服鬼邪。

“之後呢?”

“每九年一度,黃泉之門大開,鬼邪隨著黃泉而出,人柱之用,在黃泉撲出之時,加以抑制,直至黃泉再次平靜。”

秦子騫這才恍然,黃泉的出處,來自黃泉之門,也是零域,而之所以做這種活人的生祭,也是用人內心的善念,來抵擋黃泉。

眼前突然泛紅,秦子騫移動了目光,只見幾個年輕男人已經被村民們用結實的繩索縛緊四肢,繩索慢慢的收緊,在幾個男人極其痛苦的表情下,繩索把男人身的肉勒出一道道血塊。

一名神官手持著帶勾的剜刀,走前去,開始動手細切,鮮紅的血液佈滿了整條貼滿符咒的繩索,神官的嘴巴始終不停,像是在唸叨著什麼。

“這是......”秦子騫吃驚的道。

“‘生’成為伴侶,大多忍受不了這種苦痛而後悔,即刻成為怨靈,守護大柱......”美女輕輕的說道。

乖乖!幸虧沒有答應與她同眠,這麼個死法,還不如在沼澤裡被憋死。

“‘生’的全部、包括魂魄,都被黃泉之門奪走,若大柱崩潰,它也無所憑依,會隨著黃泉遊蕩人間......”

一方面阻止黃泉,一方面造鬼,這個祭祀不能用別的方法代替?譬如讓‘空’來鎮守黃泉之門。

秦子騫呼了口氣,即使‘空’再強大,也只有一個,四個村子,應該有四道黃泉之門。

“黃泉應該是地府陰陽河裡所出,這四個村莊彼此相連,是不是一路向下,到地府?”秦子騫猜度道。

“妾身不知。”

秦子騫噝噝抽著冷氣,看著油鍋生騰的火焰,幾個年輕男人已經奄奄一息,在剜刀下成了血人。

不對!這裡有悖論。

自己是閻羅,證明了地府的存在,同樣的,地府裡的所有仙官也都存在。

祭祀的目的是鎮壓黃泉,可是這黃泉終歸地府的產物,理應也有地府仙官來看管把守,陰陽算要相互通竅,也不可能要導致陰間的黃泉向陽間氾濫,除非地府有人在故意讓黃泉湧動。

歸根底,還是地府出了狀況,不是看管黃泉的仙官有問題,是有人專門在進行這種操作。

難道自己真的要死一次,下去跟崔判官算賬的同時,再弄清楚黃泉氾濫的原因不成?

要是他死了,蔣雅南怎麼辦?

切!想那麼多幹嘛,要是從根本解決了黃泉,這四個村子充其量只是荒村,蔣雅南也不會再出什麼危險,到了百年之後,還是會到自己面前。

“你剛才說,伴侶往往都忍受不了痛苦,使得人柱崩潰?要是伴侶能忍受痛苦的話,黃泉被人柱撐住了?”

“黃泉氾濫與否,取決於人柱,不是伴侶,要是人柱能撐住,黃泉才不氾濫。”美女人柱又重申了一遍伴侶的附加作用。

伴侶只是輔助,關鍵的還是看人柱的意志,能不能繼續。

“你們是大柱,殿外院子裡的鐵箱的人柱要強,你在這裡撐了多久?”他繼續問著,憑它身的衣服和現在展現的幻覺,它起碼已經泡在黃泉千年之久。

“有千餘年了。”果然它回答道。

那是說,它不止有過一個伴侶,可是每一個伴侶,也沒對它產生過影響。

“千餘年來,妾身只怕也有萬個伴侶,只是每一個,都在祭典之,忍受不來。”

“我來做你的伴侶。”秦子騫誠心誠意的回答。

人柱紛紛轉過目光,眼神帶了驚詫,千百年來,他成了第一個主動要求做伴侶的男人。

秦子騫答應這些,也是經過深思熟慮。

這個地方埋在山縫之間,雖然可能和魏家、王家的祭祀相似,但卻是另一個關於黃泉的祭祀,而這個祭祀,很有可能才是最正確的。

魏修傑曾經對自己說過,他跟隨師尊的時間並不長,他的祭祀很有可能在某個區域裡嚴重缺失。

這祭祀裡出現的行刑神官,現在早沒了身影,更不會有人到這個地方,來割他秦子騫的肉。

“真要和妾身長眠?”人柱一臉驚喜,聲線都開始顫變音,跟黃泉帶來的侵蝕苦痛相,孤獨更為可怕。

“對,不過我不長眠,同樣的,我要解放你們,既然黃泉是從這裡流出去的,我們游下去,去看看黃泉的另一端。”秦子騫雙目精光一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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