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醜你也好意思拿出來？”

有棲川鬱時一點也不驚訝這壺裡裝的其實是個鬼。

在場的幾個非人類都不是傻子， 在靠近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感覺到了從壺裡散發出來的濃郁的惡鬼的氣息。

有棲川鬱時說那話倒不完全是激將，他是真心實意的覺得這壺長的確實醜——一看就是三流水平。

“我覺得你要反省一下自己， 手藝這麼差， 就不要拿出來辣別人的眼睛了。”

有棲川鬱時根本沒在怕的， 他端詳了一下玉壺那張眼睛不是眼睛嘴巴不是嘴巴的臉，繼續補充了一句。

“你本人長得也很辣眼睛， 建議躲在家裡不要出來嚇別人了吧， 看著你就倒胃口。”

有棲川鬱時說的話一句比一句扎心。

玉壺沒想到有棲川鬱時完全沒在怕的， 被他懟地找不出一句反駁的話時整張臉陷入了空白之中。

比起罵他本人長得難看，玉壺更受不了的時有棲川鬱時罵他做的壺醜——這可是玉壺難得能驕傲地拿出去炫耀的資本了。

“你——”玉壺氣的哆嗦起來。

“你什麼你？”有棲川鬱時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鬼醜多作怪。”

站在有棲川鬱時身旁的夜鬥和三日月宗近都沒憋住笑， 一時間笑聲在樹林中此起彼伏， 伴隨著玉壺氣到沒了顏色的臉。

玉壺沒想到。

他是真的沒想到，居然還有人會不怕他， 就算發現了他是鬼也不著急逃跑， 反而淡定地留在原地對他開嘲諷——這人不要命了？

有棲川鬱時當然不怕了。

他也不是不要命，只是沒辦法，真的打起來玉壺又打不死他， 就是真的打死了他也能原地復活，反正有棲川鬱時肯定比玉壺活的久就是了。

有這種跟開了掛差不多的無限復活技能，他幹嘛怕玉壺這種普普通通的上弦之鬼？有棲川鬱時要不是考慮到他現在大概打不過鬼舞辻無慘，不然早就找上門去砍鬼了。

雖然表面上一副嘲諷的樣子， 但實際上有棲川鬱時已經做好了準備。

有棲川鬱時現在確實沒拿到自己的日輪刀，但這是哪啊？這可是刀匠村落， 他上哪都能搞把刀拿來暫時用一用。沒有刀也沒關係，他的IBM已經被他召喚出來了， 就等著隨時給這個上弦之鬼來個猛的。

大概是因為有棲川鬱時想比其他亞人多了靈力的原因，他的IBM也比其他亞人的IBM強上不少。

靈力可能還具有強化的作用，有棲川鬱時的IBM能出現的時間至少有半個小時，就算下雨天也不會削弱多少，武力值也更加強。至少他一個IBM打普通的三個IBM不成問題。

就算以上兩個方法都用不成，沒關係，有棲川鬱時還是個審神者。

審神者都有那麼點能力，就算隔著十萬八千中間差著一個時空，都能把自家都刀劍付喪神給召喚到現場來。

審神者和刀劍付喪神簽訂的是源自靈魂深處的契約，這樣的緣可不是簡單的時空交錯就能割斷的緣分。只要審神者召喚，無論此刻身在何方，刀劍也一定會來到主君的身側。

他一個人不行，再加上六把刀總行吧？六振個個實力堪比柱的刀劍付喪神，群毆還搞不了一個上弦的話那也太過丟人了。

當然，那是不可能出現的情況。有棲川鬱時一個人就能打上弦，其他刀就跟不用說了。

如果需要群毆，那就只能是要對付鬼舞辻無慘的時候了。

三日月宗近的手指指腹已經在寬大的衣襬下按在了刀柄上，他身體已經緊繃了起來，一旦玉壺發難，他隨時都會暴起。

夜鬥微微挪動了一下身體，悄無聲息地用身體擋住了有棲川鬱時一半的身體。他已經做好了隨時召喚繼國緣一過來的準備。

不過按照繼國緣一以往的輝煌戰績來看，似乎讓他拿著日輪刀自己去砍了那些鬼才是最方便的選擇。

*

玉壺本來是很憤怒的，但在他仔細在夜色中看清楚了面前這嘲諷他的三個不知死活的人類的臉時，他的神情有了一瞬間的怔愣。

他注意到了有棲川鬱時的臉。

鬼畢竟是隻有夜晚才能出沒的生物，夜視視力要好太多，即使現在幾乎沒有燈光，他也能看清有棲川鬱時的臉。

之前玉壺根本不在意即將被他殺死的人類會長什麼樣子，畢竟不論美醜都只會是一具屍體而已。

少年長長的黑髮用金色的髮帶束起，額髮下是璨爛如同鎏金的金色眼瞳，眼底瀰漫著灼人的光火。他穿著黑色立領的鬼殺隊隊服，淺月色的太閤桐羽織如同身披一截剪碎的月光。

在如此近的距離下，玉壺能聞到空氣中細微的、被帶有花香氣味的藥水掩蓋下的誘人氣味。

那是對鬼來說如同罌粟花一般致命的誘惑香氣，即使是玉壺這樣吃過不知道多少稀血的上弦之鬼也完全把持不了自己蠢蠢欲動的食慾，他恨不得立刻就撲上去將眼前的美食撕成碎片。

玉壺雖然醜，但也並不是沒腦子。在仔細看完有棲川鬱時長相的那一刻，他迅速將有棲川鬱時和鬼舞辻無慘口中所說的那個人類對上了號。

黑髮、金瞳、稀血，能符合這個條件的鬼殺隊隊士少之又少，那麼必定是眼前這個人沒錯了。

真是幸運啊，玉壺美滋滋地想，無慘大人前腳剛說要找到這個人類，他後腳就找到人了，這要帶回去無慘大人不得對他另眼相看？

看到玉壺眼睛中寫著的上弦之五的數字，有棲川鬱時也覺得真是幸運啊，又一個上弦跑來送人頭了。

“你就是無慘大人要的那個人類吧？”玉壺情不自禁地笑了出來，“既然這樣，我就只能將你帶回去了獻給無慘大人了！”

雖然他很想吃了有棲川鬱時，但是考慮到這是鬼舞辻無慘要的人，他還沒那膽子跟鬼舞辻無慘搶人。

有棲川鬱時和夜鬥聽到玉壺這話時同時心下一沉。

果然，鬼舞辻無慘還是知道了。

可問題是他是怎麼知道的？指導有棲川鬱時是亞人這件事情的不少，卻也不多。柱的九人、產屋敷耀哉、珠世、愈史郎、夜鬥、繼國緣一，以及他的六位刀劍付喪神。

柱的每一個人都不可能跟鬼有交集，產屋敷家族恨死了鬼舞辻無慘，珠世此生的唯一願望就是殺了鬼舞辻無慘，根本不可能自己送現成的實驗體給他。

至於夜鬥和刀劍付喪神，他們根本不可能會做這種事。但是……還有那個莫名其妙針對他的緋和“父親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