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夜鬥還是有良心，一直守在他的身旁，見他甦醒過來便驚喜地湊了過來。

“醒了？難受嗎？餓不餓？”夜鬥問。

有棲川鬱時腦子還有點懵，差點被夜鬥這一連三問給砸暈。

他遲鈍地緩了幾秒，才冷著一張臉回答：“你還有臉問我難不難受？不都是你害的？”

“是，是我的錯。”夜鬥不否認，他端過熱好的魚片粥耐心地哄他，“我知道你難受，現在肯定餓了，煮了魚片粥，先吃一點吧。”

“嗯。”

有棲川鬱時悶悶地溢位一個音節，他撐著床坐起來，那一瞬間腰部的酸爽差點讓有棲川鬱時變了臉色。

毛毯之下少年修長而柔韌的身體是光裸的，他掀開毛毯下床，想要去衣櫃裡找見衣服先穿上。然而沒走兩步，有棲川鬱時腿一軟就直直地摔了下去——沒摔倒，落入了溫暖的懷抱之中。

夜鬥眼疾手快，像是早就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在有棲川鬱時倒下的前一秒就把人攬進了懷裡。

有棲川鬱時愣了愣，隨後那張昳麗的臉因為羞窘和惱怒而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紅色。

“夜鬥，”他咬牙切齒，“你這個不知節制的混蛋！”

罵也罵了，肚子也是真的餓。

有棲川鬱時端著魚片粥喝，夜鬥盤著腿坐在他的身後給他揉腰。

等有棲川鬱時喝完一整碗魚片粥，夜鬥才低聲問：“是不是快了？”

有棲川鬱時微微一僵，他的思緒立刻變得複雜起來。他說不清自己心裡到底是什麼感受，半晌才回答：“嗯。”

這也是夜鬥昨晚會過火的原因。

因為分別的時刻即將到來，他們誰都不捨得。

“沒事，”反而是夜鬥先安慰有棲川鬱時，“我們都知道，一定會再見的。”

有棲川鬱時知道一定會再見，他只是心疼。

心疼他的戀人在之後的幾十年都沒有他陪在身邊，只能孤身一人捱過去，要忍著滿心滿眼的思念，即使長夜漫漫也不會得到一個擁抱。

光是想一想，有棲川鬱時都覺得難過。

“會再見的。”

夜鬥從身後圈住他，有棲川鬱時緊緊貼著夜斗的胸膛，他清晰地感受到了神明溫暖的體溫和心臟跳動的觸感。

“那我要許願。”有棲川鬱時輕聲說，“我要在將來，一直在一起……永遠不會再分別。”

“我的願望……神明大人，你聽到了嗎？”

“你的願望，”夜鬥收緊環住有棲川鬱時的雙臂，他在少年耳邊承諾，“我確實聽到了。”

*

確認了座標、通道節點、具體時間，有棲川鬱時深深舒了一口氣，開啟了時間通道。

走過時間通道，他就會回到現世——回到那個他被當做怪物追殺，無處可歸、無以為家的時代。

對於曾經的有棲川鬱時來說，這是他寧願被神隱都不想再回去的地方。

但現在卻不一樣了。

他的神明大人還在那裡等著他。曾經痛苦的回憶一旦涉及到夜鬥，竟然也讓有棲川鬱時覺得似乎不那麼難以接受。

況且他現在已經不是曾經那個除了復活什麼都不會的弱小亞人了，他根本無需恐懼。如果有人來找麻煩，他大可以直接提刀教對方做人。

無需恐懼，無需害怕，有棲川鬱時現在只想擁抱分別了數十年的戀人。

在踏出通道的那一瞬間，刺眼的白色光芒一閃而逝，有棲川鬱時眼前的景象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夜鬥！”

神明應聲而現，那雙蒼青色的眼睛中倒映著有棲川鬱時彷彿即將哭泣的臉，金色的眼瞳浸了溼潤的水意。

夜鬥喉頭梗了梗，他想說寫什麼，最終選擇了擁抱。

他緊緊抱著有棲川鬱時，像是害怕他離開，力道大地想將他融進身體之中。

夜鬥聲音喑啞：“你回來了。”

“我回來了。”

有棲川鬱時仰起下巴親在夜斗的唇上。

“不會再分開了，你答應過我的，願望必須兌現。”

夜斗的回答在唇齒之間模糊不清地溢位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