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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 反者為賊

少年的話,多少都顯得有些冷漠無情,但蘇媚兒卻聽出了這段話中某些釋然與認真的情緒。這並不算是什麼分手的宣告,因為他們在很早的時候,就已經分了手,在很早的時候,該結束的,也都已經結束。

而所謂結束,自然便是結束。

但蘇媚兒並沒有因此而感到有多麼傷心,正如秦風所說,道不同不相為謀,他們本就不是一路的人。或許曾經極為有緣的走過一小段的路,但在走那一段路的時候,他們的年齡都還很小,對世事的認知也很懵懂。不過都是蒲英城貧民窟中的孩子,是城中那個小學院的學生。

而走出了那座學院,走出了年幼而懵懂的歲月,自然就會有各自的人生,向著各自所追求所向往的道路前進,從而分道揚鑣。

少年能吃苦,肯吃苦,即便成了廢物,即便被秦家趕出了家門,也從來不肯低頭,一直有著自己的堅持。而她早就吃了很多苦,所以不再想吃苦,所以就選了一條別的路。

而現在她已經走上了自己的路,也的確不再往日裡那般的苦,甚至還帶著年邁體弱的父親來繁華的王城逛了一圈,即便是現在隨意找座小城過日子,也能過上雖不富貴,但也絕不窮苦的日子。

而既然她已經得到了當初想要得到了這些,那為何還要不甘?還要覺得惋惜,還要感到傷感?

好吧,或許少年的確很優秀,而錯過的人,也總是很容易不甘、惋惜、或者感傷。但蘇媚兒明白,結束就結束。

靜靜想著這些,蘇媚兒的神情漸漸變得平靜,她沒有像某些爛透了的話本小說裡的女子一般哭喊著說些什麼挽留悔恨的話,也沒有因曾經自己的主動離開,主動拋棄少年,而去說什麼抱歉的話,因為既然已經結束,自然就沒必要再說抱歉。

她只是微微欠身,對少年施了一禮,表達了對少年出手相助的謝意,而後帶著那位還有些茫然而不知所措的老者,默然向城門外走去。

秦風沒有阻攔,眸中一片平靜。北城門處的軍士也沒有不敢阻攔,或者說,他們不敢阻攔。

因為當他們看到少年之時,其中有不少是城衛軍舊部,卻被迫投降成了反賊的人,在第一時間就丟掉了刀和槍。而剩餘的那些反王派中的小卒子,則是由於害怕不丟掉刀槍會被強大的秦王屠戮,所以在其他人丟掉刀槍的同時,他們也照模學樣的紛紛丟下刀槍。

孔雀的身影呼嘯而下,更加準確的說,孔雀是在蘇媚兒走出了城門後才呼嘯而下,似乎是孔雀上那位同樣來自蒲英城的少女,不想幹涉到秦風與蘇媚兒之間的事,也似是在刻意避免著某種尷尬。

秦風輕輕一躍,站在了孔雀的脊背上,對著下面的人喊道“現在反王派中大多數高手都上了臥龍山,對王城的管轄並不太嚴!所以,你們可以選擇在此時逃離王城,逃往其他邊遠的城市,甚至是逃出大乾王國!因為臥龍山之戰,我不能保證贏!”

聽到了這句喊聲,一直聚集在城門的萬餘民眾頓時向城門外湧去,就連那些丟棄了刀槍的城衛軍們,竟然也向著城門外逃去。

有人逃,自然也有人不逃,因為他們在王城生活了許多年,父輩、甚至是祖父輩就在王城,他們的根也在王城。而更為重要的是,他們看著午後時分暖洋洋的熱烈陽光,看著高空陽光下孔雀傲然而飛,以及孔雀上那位少年的身影,心中重新燃起了熊熊的希望!

因為在這一刻他們清楚,大乾並沒有拋棄他們!因為秦王已經回來了!

城樓之中,依舊舉著酒杯的青年仍舊忍不住渾身顫抖,或者說自從他知道秦王來了之後,他就一直沒敢離開這個城樓,就連舉著酒杯的手都不敢放下,他不敢喝酒,不敢動筷,不敢將酒杯放在桌上,更不敢『露』出一絲一毫的聲響...

而當青年知道秦王已經走了的時候,終於渾身顫抖著將那一杯六十年的雙溝陳釀好酒,送到了自己的唇邊。然而,此時的杯中早已沒了酒,而在他的大腿間的白『色』衣物,卻有了一大片的溼跡,也不知是因為他之前害怕顫抖的太厲害,將酒水撒在了褲子上,還是由於太過恐懼,所以失禁。

嗅著窗外不時傳來的血腥味,看著那位他無比尊敬,或者說他想要努力討好的賈大人身異處,他的身體顫抖的就更加厲害,而後用顫抖的聲音自言自語道“我早就說過,秦...秦王的人...與秦王有關的人怎麼能隨便招惹...”

孔雀向著遠方隱在雲霧中的雄山飛行,秦風並不知道城樓之內還有著一位曾為賈大人出謀劃策,現如今膽顫心驚的青年。或許他即便知道,也不會太過在意,畢竟是不是要多殺一人這種事情,只是一件小事,而他的時間,卻很寶貴。

“你不是說過,倘若她真的出事,也和你無關?”林雪輕聲問道。

這樣的時機,這樣的問話,很容易讓人產生一些誤會,會讓人覺得少女似乎是刻意的在意某些事情,彷彿是尋常女子吃醋後的某種質問。

但秦風並不會這麼認為,因為林雪在問這句話的時候,眼眸中的神采很乾淨,神『色』也很平靜。更因為他清楚,他和少女之間從來無話不談,所以這一句話只是再尋常不過的問話。

“我之前就說過,在我確定了某些事情之後,在我猶有餘力的時候,才能做許多事情。”秦風想著無為居中安然無恙的野草,與以及平靜的池塘說道“既然無為居還很安全,那麼在我路過城門口的時候,哪怕是尋常的陌生人面對危險,我也會出手相救。既然陌生人都能救,那麼她為何不能救?”

少年的道理很簡單,也很直接。簡單直接的讓人有些無法反駁。只是那件事真的就那麼尋常,還是不尋常而只道是尋常,這就不得而知了。

少女不再追問,只是眼眸投向了遠方的那一座山。而林雪不再追問,控制著孔雀飛行,一路上都刻意保持安靜,不想打擾到這一對男女的另一位女子,卻極為罕見的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守門的反賊並不是太多,你剛才為何不殺光他們,以你的修為想做這一件事,想必不會太過麻煩,也不會浪費太多的時間。”夏芊潔皺眉問道,似乎有些不悅。

在孔雀來到王城之前,他們已經刻意的從凌霄學院的上空飛過,在那時她就看到了倒在學院裡的一些屍體,依舊再次被血染紅的聽雨樓與樓前的芭蕉。於是她很自然的就聯想到十三年前凌霄學院曾被染紅過一次的芭蕉葉,以及死去的父母...

所以,對於反賊。哪怕那些反賊都是大乾的人,她也絕不會生出絲毫的同情與憐憫,而只會生出厭惡與痛恨。

“反賊,所謂反賊,自然是反者為賊,而大多數的人,其實並不能算反賊,因為他們只是投降者,而並非反者。”秦風輕拍了拍夏芊潔柔軟的肩頭說道“所以,我們就是殺了再多的投降軍卒,都不如殺一個真正的反賊。而現在,真正的反賊,以及那個最大的反賊,都在臥龍山!”

秦王望向了那座起伏的雄山,林雪與夏芊潔也遙望著那座山,神『色』漸漸變得堅定且堅毅。山巒之中的雲霧忽隱忽現,忽起忽落,彷彿已經有人在雲霧中翻騰,在雲霧中戰鬥。

然而,那並不是彷彿,而是真實,因為早在半個時辰之前,薛天衝帶著反王派的人,已經開始登山。

“山道之難,難於上青天!”曾有先賢文人在攀登不可逾越的高山陡壁之時,出過這樣的感嘆。然而臥龍山雖然不是太過陡峭,卻依舊極難攀登,因為臥龍山上有陣,一座即便是真武境武者都要舉手無措的大陣!

散不盡的霧氣之中,有極其濃郁的血腥之氣傳來,一具又一具的屍體,散落的躺在滿是荒草的血泊中,躺在咚咚流動的溪流之中,躺在灑滿竹葉滿是肅殺意味的竹林之中,躺在猙獰恐怖的怪石石縫之中。

然而,他們雖然已經死了,可面上的表情卻極為豐富,有人似是在死前還處於『迷』茫之中,有人在死前處於極大的恐懼之中,有人在死前以為自己在城中的雲兮樓中吃美食,有人在死前以為自己在怡紅樓裡飲酒笙歌。

到了正午時分還未曾有半點消散跡象的霧氣,自然不是普通的霧,而是在陣法之力作用下的『迷』幻之霧!而他們之所以會死,卻並非是死在幻象之中,而是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隱在『迷』霧中的人殺死。

『迷』霧悄無聲息,卻絕對的恐懼,而藏在『迷』霧中的獵手,無疑更恐怖。其最有力的證明便是,王城四御中的劉御使也死了,這位在『迷』霧中心神受到了很大影響的真武境強者,連逃也沒來及逃,就死在了一柄無往不利的刀下。

那一柄刀,叫做兩斷刀,持刀之人,名為孔元吉。

連真武境的武者死了一位,反王派的武者們理應該更加的恐懼,可是現在他們的神情雖然凝重,卻不恐懼!

因為自從傳說中那位大人親自出手之後,『迷』霧中幻象,就再也無法『迷』『惑』他們的心神,而那一個個隱藏在暗中的敵手,再也無所遁形!

這種一前一後的巨大差距,不由讓他們對那位傳說中的領,生出了許多的敬佩之意。而當他們聽說了那位領是一位涅盤境強者之時,心中更是生出了許多的底氣。

薛天衝與羅生走在最前方,面『色』從容而平靜,彷彿絲毫都沒有身陷敵陣,或者是即將迎來一場生死決戰的覺悟,反而是如遊逛自己花園一般,顯得有些悠閒。

他的腳步輕緩,不急也不徐,就那般淡然平靜的走著,直到遠方幽深的竹林某處,傳來了一絲沒能被『迷』霧遮住的陽光時,他的腳步才略微停頓,說出了一句似是感嘆,又似乎嘲諷的話。

“想不到一座區區六級『迷』幻之陣,竟也能耗費我近半個時辰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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