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四年,殘冬,小雨。
夏枝枝到底沒能撐到新的一年的來臨。
人群早已散去,雨滴點點滴落在地,在積水坑泛起陣陣漣漪...
站在那的黑色西裝的男子不知站了多久,雨水早已將他整個人溼透。
許未來靠在周奕旁邊,想哭,卻又一直忍著。
平日裡笑意最甚的楊曉靈,這一刻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司桉撐著傘,時柒站在旁邊,看著手裡的黑色傘...原來夢裡的那把黑色的傘,如今卻是自己親手交到了邊老師的手裡。
兩人就站在邊一修身後,時柒把手裡的傘撐開,遞了過去,“至少,她走的時候,你在身邊。”
這是唯一能夠寬慰邊一修的話。
墓碑上,一張黑白照片,夏枝枝笑顏如花,一如夢中人。
邊一修僵著手接過那把傘,聲音喑啞,手指都在顫,“謝謝。”
或許是忙碌於夏枝枝的後事,不修邊幅,整個人看起來很憔悴,就像是老了二十歲。
再沒有曾經意氣風的模樣,可他的背挺得很直,讓人不由想起,當年那位在講臺上,在黑板寫下名字的年輕老師...
到底都已經成為了過去。
那天,夏枝枝父母也來了,對於這個從小被放棄的女兒,愧疚很多,可再多的愧疚,都抵不過他們的膽小與不作為。
臨走前,他們向邊一修鞠了一躬,像是在表達感謝。
時柒緊緊攥著拳頭,忍著怒罵的衝動,道謝...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有資格為了枝枝向邊一修道謝。
沒有任何人。
司桉的手覆蓋在時柒的緊緊攥著的手上,低聲道,“知道你生氣,可現在不是鬧事的場合。”
一直在雨裡站到了雨停,不知過了幾個小時,許未來和周奕走了,楊曉靈和會遲也走了,都走了。
邊一修喃喃道,“你們說,會有下輩子嗎...”
時柒和司桉均是一愣,會有嗎?
對於他們而言,現在就是所有人口中的下輩子。
現在的邊一修,也是上一輩子的邊一修口中的下輩子。
“會有的。”
時柒愣愣地仰著頭看著司桉,司桉緊抿唇瓣,緊緊拉著時柒的手,“會有下輩子。”
這個世界的一切,或許就像是一個輪迴。
即便是改變不了什麼,如果有關下輩子的說辭能夠讓一個人擁有有所期待的心情,何嘗不能去相信?
邊一修到底是什麼也沒有說,撐著傘離開了,背影落寞,那一刻,整個世界,都昏暗了下來。
那是時柒和司桉,最後一次見到邊一修,沒有人知道邊一修後來去了哪裡...
夏枝枝像是被永遠留在了這裡,又好像跟著邊一修一起離開了。
有關夏枝枝逝去帶來的悲傷,也隨著時間的逝去,慢慢被撫平,日子,有條不紊地進行。
大四畢業季來臨,司桉提前幾天從研究所那邊回來遞交資料,領畢業證,參加畢業典禮。
時柒成了楊教授的得意門生,無論參加什麼會議,都會帶上時柒,有時候也被推薦去參加一些會議,當翻譯官。
有關的影片被流傳到網上時,眾人唏噓不已,果然藝人在紅時公佈了戀情,就是一種自殺行為。
看,現在只能淪落到去做些籍籍無名的翻譯工作啊。
...
“柒柒,你快點啦,不然就趕不上畢業典禮了。”原心催促著時柒。
外邊,幾個同學都在等待著。
這一屆的優秀畢業生名單裡,也有時柒。
在音樂聲中,一個接著一個優秀畢業生上臺,時柒不由在心裡感嘆,日子過得真是快,以前的這個時候,自己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