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我等自小相識,何故如此對我……”
陽華蹲在地上,不斷叫嚷著。
方天定不理,只是在奮筆疾書。
“……護教軍屠鎮,殺死百姓三百餘人,情節之嚴重,性質之惡劣……非殺不可警戒世人……
護教軍名為護教衛國,實則護權害國,不然,何以護教名之?
……摩尼教中元老,依仗身份,多有枉議朝政,干涉有司執行之行為。
目下父皇在位,自可彈壓,兒臣繼位,亦不足慮,然,若子孫闇弱,恐其中有人生不臣之心……
……因此,藉此機會,剪出其羽翼,徹底剝奪其染指兵權之可能,事關萬世安定……”
他在給方臘寫信。
護教軍屠鎮,的確讓他暴怒異常,然而也就三五百人,一隅之地,只要善後做好,其實不會有大問題。
以方天定在軍事上的獨斷專行,殺千八百人,都不用給方臘說。
這封信,彙報此事只是順帶,重點是在限制、改變摩尼教上。
不變不行。
方臘、方天定兩人,完全能夠壓的住摩尼教的那些老棺材瓤子。
但是,萬一後世子孫不肖,被人給洗腦了,授予摩尼教無限權利,甚至新皇登基都要教加冕,那才好玩呢。
想一想此時的歐洲人,皇權、教權來回爭奪,何其之蛋疼?
因此,方天定決定順勢把教中中高層給清洗一遍,然後完成摩尼教的改造。
這也是北山鎮屠殺慘案中,他唯一可以利用的。
摩尼教分佈廣泛,教眾極多,影響力非常大,在起義之初,起到了十分積極的作用。
若沒有名正言順的藉口,莫說方天定動這些人,便是方臘也不行。
沒看到那些人以護教衛國組建軍隊,方臘和方天定都不得不捏著鼻子忍了麼。
現在出了這事,可以徹底斬斷摩尼教染指軍權的可能性,也可以進行一波清洗。
不說別人,就陽華一個,身後都能牽涉出成百上千人。
這些人的確無辜,然而為了皇權永固,必須讓他們去死。
這就是卸磨殺驢,然而殺的合情合理,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
只是不知道要殺多少人。
可以肯定,殺的人不會比這一部護教軍少。
給方臘的信寫完,方天定又下令道“密令馮喜,暗查摩尼教各級成員,特別是其中有影響力並擔任職務者,收集其貪腐害民的罪證,待用。
再令,傳信張苟,全面巡查各部軍紀執行情況,對擾民害民之舉,絕不姑息。
再令,傳信南方各部主將,收編護教軍,兵丁能用者編入現役,不能用者編入後勤,軍官中能用者塞入軍校,不能用者直接遣回。
最後,傳令樞密院,凡私自募兵成軍者,皆同謀反!”
蕭嘉穗忍不住勸諫道“太子,摩尼教牽涉眾多,萬一鬧大,恐怕殺戮太過,壞了大事。”
方天定道“不妨,待北線戰事結束,我親自回京坐鎮再行動。”
“如此無憂,只是太子如何處理那些人?若是都殺了,太過殘忍。”蕭嘉穗又道。
方天定看向南方,道“南域闊廣,土地肥沃,正要人去教化土著,這些人中,多有合適的。”
南方的占城、李朝、爪哇、勃泥等國,都被方天定看作了自家鍋裡的肉,肯定要去劃拉的。
只是打下來容易,經營卻難。
關鍵在於語言不通,文化不彰,正好把摩尼教中那些玩弄人心的高手給派出去,給土著們洗洗腦,以方便大軍征伐。
連續命令下完,高可立帶著一人過來,道“太子,經過搶救,鎮中大火撲滅,只救得一人。”
只見這人臉色呆滯,雙目無神,只嘿嘿地笑著,不時喃喃道“血,好多血,火,好大的火……”
高可立道“此人跌落枯井中,是故存活,只是已經瘋了。”
方天定讓軍醫把這人帶回營中照料,下令監押護教軍迴轉北山鎮。
陽華知道事情暴露,叫道“方天定,我祖父傳教有功,爾父子才能坐享其成,你可不能過河拆橋啊!”
方天定不理。
半夜時分,五千馬軍,五千步軍,押著五千護教軍來到了北山鎮外。
大火已經撲滅,卻仍有火星殘留,刺鼻的煙味仍舊在盤旋。
明軍神色立刻變了。
“他媽的,爾等居然屠殺百姓?兄弟們,給我往死裡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