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跳出天邊,照得大地一片透亮。
路上,不時有三五明兵,押解著一二十個宋軍逃兵,向著宿遷城走去。
朱武打馬走到提轄身邊,問道“敢問這位兄弟貴姓大名?”
提轄道“都是自家兄弟,無須客氣,我叫柳無情。”
柳無情的態度十分親暱。
看了魯智深大戰鄧元覺的精彩,明軍上下都知道,這部宋軍雖然是降軍,卻是有本事的,不可小覷。
這也是朱武沒有第一時間亮明身份,阻止魯智深和鄧元覺單挑的原因。
軍隊之中,想要讓人高看一眼,必須把自己的本事亮出來。
魯智深展露了高強本事,連帶朱武三人也被尊敬。
最重要的是,打了一架,明軍已經接納了魯智深部,把他們看作了自己人。
朱武問道“柳兄弟,我軍昨夜捉了多少俘虜?”
柳無情道“具體數目不詳,不過七八萬總是有的吧。”
“柳提轄,不錯啊,居然俘獲了成建制的宋軍。”
柳無情抬頭一看,原來是趙二。
廬州之戰中,趙二積功升為了副都頭,此時領著一什人,押著百餘俘虜,正向宿遷走去。
柳無情道“此乃梁山軍斷後部隊,太子親自招降,我送他們回營,整編的同時完成換裝。”
趙二哦了一聲,道“難怪換了旗幟,卻還是宋軍裝束。”
柳無情問道“昨夜到今天抓了多少?”
趙二咧嘴笑道“夜間太黑,只抓到七八個,天亮了抓的多。
對了,反正你要回營,順路把俘虜帶回去唄。”
“自無不可。”柳無情答道。
趙二興高采烈的交割了俘虜,繼續帶人打野去了。
野地裡全是散落的宋軍,但是散開的明軍也多,真是手快有手慢無,必須抓緊時間。
朱武見狀,嘆道“如此精氣神,實乃強兵也。”
楊春點點頭,又道“宿遷城破時,聞參謀就在城中,也不知道境況如何。”
柳無情道“若其沒死在亂兵之中,又未曾反抗,性命無憂。”
聞煥章的確沒有反抗,然而已經涼了。
一根白綾吊在房樑上,聞煥章掛在上面,微微晃盪著。
衛忠看著聞煥章的屍體,道“解下來,讓其入土為安。”
一明兵抱住聞煥章雙腿,另一兵隔斷白綾,把聞煥章放了下來。
衛忠看向旁邊的書童,問道“你家主人已死,你有何打算?”
書童抹著眼睛,哭啼著說道“主人臨終前,讓小人送信回鄉。”
衛忠道“你為何不趁亂而走?”
書童道“自從大軍退回宿遷,主人便日夜憂愁,明軍到了城外,憂慮更甚。
昨天,主人把書信給了小人,讓小人回家去,小人心憂主人,未曾離開,天軍便已進城了。”
“倒是個忠僕!”衛忠讚了一句,道“你便為你家主人辦理後事去吧。”
書童拜謝,哭著收斂聞煥章去了。
在宋軍攻打泗陽的過程中,聞煥章並無什麼表現,不僅是他,便是朱武、吳用一樣沒甚表現。
其實不是他們無能,而是攻城本來就是那三板斧,謀士的作用不大。
正是因為知道這點,方天定才特意囑咐,若有可能,招降聞煥章。
想不到,衛忠找到他是,屍體都已經僵硬了。
“報告,現遺書一封。”
衛忠接過開啟,仔細看了起來。
“我受徵兆,為大軍參謀,然而,三十萬大軍困頓城下,寸步難進,卻無良謀破敵,實乃失職。
為破城,童貫拘刷百姓堆填土山,十餘萬生民,盡皆死於城下,餘勸阻無力,實在罪該萬死。
此乃內戰,死的皆失無辜百姓,每日冤魂哀嚎,生民啼哭,環繞耳畔,吾心一息不得安寧。
若征戰得勝,尚可假意安慰自己,此乃勝利之所需,時日一久,或可忘卻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