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王稟猛地揮起馬鞭,抽在一個兵丁身上。
“快點,磨磨嘰嘰,莫非是想做逃兵?”
被抽了一鞭,這兵不敢反抗,只是低頭加快了度。
然而雙眸中欲要噴出的火焰,能夠燒死人。
王渙道“王稟將軍,大軍從昨夜到現在,粒米未進,實在跑不動了,必須想辦法補充點吃的。”
王稟道“沿途鄉村,百姓全部逃散,實無處可以收集糧食。”
不需要得知宋軍潰敗的訊息,在宋軍退回宿遷時,百姓已經全部逃散了。
十餘萬人被拘刷去填城,要把百姓嚇壞了。
誰能保證明軍不來這麼一遭?
因此,能走的都走了。
百姓逃散,把能帶走的都帶走了,帶不走的也藏的嚴實,想要找到,非得長了狗鼻子不可。
遠處肯定有人煙,然而,王稟等人並不敢派出小股部隊搜尋糧食。
目下這個情況,用腳趾頭都能想到,派出去的部隊就是肉包子打狗,別想再收回來。
“將軍萬歲!”
兵丁歡呼中,祁斌打馬跑來,道“將軍,士兵已無餘力繼續前進,我已下令,每五百人宰殺一馬為食,休息半個時辰後再行出。
小將未經請示,擅自主張,還請四位將軍降罪。”
王稟、王渙、王惟忠、辛興宗四人雖然惱怒祁斌的自作主張,卻也知道這是目下唯一應對的辦法了。
都是軍中老將,很清楚一味催逼,只會導致兵丁譁變。
但是,懷柔的機會讓祁斌這個外人給用了,讓四人很不爽。
然而卻作不得,罵一頓除了結怨頂不得什麼用,總不能幹掉祁斌吧?
王稟故作大度,道“無妨,只是目下沒有傢什,如何煮肉?”
祁斌道“前方八里處,有一集鎮,正好可以休息。”
王稟道“傳令全軍,加趕到前方集鎮,休息一個時辰。”
聽到可以休息吃肉,宋兵立刻鼓起了精神,足狂奔。
到了鎮中,宋兵立刻破門砸窗,挨家挨戶翻箱倒櫃搜尋財物,一點也不見潰逃的疲態。
為了逃命,許多人兵器都丟了,更不要說隨身錢財,現在到了無主之地,當然想補貼一些。
另一部宋兵,在祁斌的指揮下宰殺馬匹,血肉、骨頭、心肝,都一鍋煮了。
一共殺了五百匹馬,平均下來每人能分到一斤肉。
然而是不可能的,將官自然要多吃多佔,孔武有力的,免不了侵佔瘦弱無力的。
紛爭當然是免不了的,好在因為明軍施加的壓力,倒沒有火併。
祁斌端了一碗肉湯,走到了一處屋舍前。
“站住。”守兵立刻舉槍攔住,喝道“軍機重地,閒雜人嚴禁接近!”
祁斌道“我乃軍中參謀祁斌,切讓我進去,將軍哪裡,我自有話說。”
守兵猶豫片刻,道“即如此,祁將軍請進,只是王將軍責備下來,還請將軍分辨一二。”
祁斌謝了,道“無妨,我只會替你等分解。”
走進屋裡,只見童貫呆呆的坐在屋角,雙目無神盯著屋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祁斌拜下,道“恩相,還請吃了這碗肉湯,也好保重身體。”
童貫轉過頭來,也不說話,只是直勾勾地盯著祁斌看。
祁斌道“恩相,大軍雖敗,卻未嘗沒有生路,只要恩相振作,仍有機會。”
“生機?”童貫嘿嘿笑道“我乃必死無疑,何處有生機?”
祁斌道“王稟四人,擁兵自重之心顯露無疑,我軍已敗,朝廷再無大軍可用,只能倚重此等人物。
然而,領兵大將個個擁兵自重,我國不敗於明朝,也敗於地方。
還請恩相振作,殺四人,收兵權,以為朝廷保留一絲元氣。”
童貫嘿嘿一笑,道“收了兵權又如何?只要一個衙役,還不是輕易拘捕了我。”
祁斌反問道“若是前線離不得恩相主持呢?”
不等童貫說話,祁斌繼續說道“壽州海州已失,徐州乃是明境突出部,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若有大軍駐紮,可牽制明軍北上,為朝廷重新部署防禦提供時間,此點十分重要。
哪怕管家暴怒,只能捏著鼻子留恩相在徐州。”
童貫聞言,不由意動。
雖然趙佶待他不薄不過在小命之前,昔日的恩情也算不得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