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味濃郁,肉香飄飄。
忠義堂內諸人安坐,觥籌交錯。
“宋使相!”
舒坦!
聽到宿元景如此叫喚,宋江只覺得從頭麻到腳,骨頭都酥了。
想他一個無品級的押司,哪個官員都可以呼來喝去的存在,現今一躍而成從二品大員,全國都屈指可數的存在。
美滋滋啊!
若非走了回山這一步,如何能有此等好處?
這一刻,宋江深刻地領會了什麼叫擁兵自重。
宿元景放下酒杯,道“童貫斷送大軍,後方守備空虛,京東兩路實關緊要,還請使相慎重以待。”
宋江道“皇恩浩蕩,宋江豈能不誓死報答?哪怕是死,也要拼著一口殘牙,咬他一快肉下來!”
盧俊義也道“太尉寬心,想明賊殺了我等許多兄弟,如何不要報仇?待兵馬整頓完畢,定當與他決一雌雄!”
吳用道“好教太尉得知,目下我軍新敗,士氣不振,兵器、甲冑、箭矢、糧草、軍餉無一不缺。
還請太尉回京後,稟報朝廷知曉我等難處。”
宿元景沉思片刻,道“國用艱難,前線卻不能不滿足。
兵員、糧餉自可就地徵集,兵器甲冑亦可自行打造,待我奏報官家,為爾等調撥馬匹、箭矢。”
宋江拜下,道“多謝太尉體諒,我等必舍死保國。”
態度甚是恭謹。
雖然他和宿元景地位相差彷彿,但是外臣天然吃內臣矮一頭,因此宋江不願宿元景心生芥蒂。
宿元景很滿意宋江的態度,勉勵了幾句,又道“吃完這頓酒,我自啟程往江南走一遭。”
宋江大驚,問道“明賊兇猛,太尉何故冒險南下?”
宿元景道“整頓軍隊,建設防線總要時間,我自南去,拼得一條殘命為國家換取喘息之機。”
宋江固然不捨,奈何宿元景去意已定。
吃了一席酒,宋江送宿元景下山,至十里外揮淚而別。
迴轉忠義堂,宋江道“各位兄弟,朝廷封賞厚重,我等當得捨命報效,方不負我等忠義之名。”
“謹遵兄長號令!”諸將拜下道。
兄長……
宋江眉頭微皺,旋即剋制住不喜,道“我等節制兩路軍事,當做何安排,各位兄弟暢所欲言。”
吳用道“目下,京東兩路只有我等兄弟,軍兵不過兩萬,難以與明軍對陣。
愚意,徵集軍兵、錢糧、兵甲於梁山泊中,以此為核心,固守濟州、濮州、東平府(鄆州)三地,餘者皆放棄!”
宋江大驚,道“若如此,朝廷定然見責,如之奈何?”
吳用道“力強則分,力弱則合,目下我軍不過兩萬餘人,並無再戰之力。
且,兄弟們折損太多,難以支應,必須合力一處。
朝廷厚賞我等,不過讓我等賣命守住京東兩路,以拖住明軍罷了。
只要三州不失,明軍難以西向,河北東路無憂,朝廷只會嘉獎,不會斥責。
再則……”
停頓片刻,吳用環顧眾人,繼續道“再則,只要我等軍兵在手,朝廷斥責又能如何?
我等功無賞,敗厚封,全因我等還有軍兵,朝廷不得不厚封!”
宋江沉默片刻,道“即如此,軍師且作安排!”
“使相且看!”吳用指向堪輿圖,道“徐州騰縣境內多山,有荊河流過,控遏要道,地勢險固,可為防禦三地之要點。
單州魚臺縣控遏三水交匯點,於抵禦明軍守軍有十足意義,不可不防。
濮州甄城位於黃河南岸,據守可以控遏黃河水道,亦可為我軍退路,必須固守。”
“即如此!”宋江起身道“員外,挑選精銳五千,襲取滕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