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一朵接一朵的煙花躥到天空,炸出顏色絢爛的花兒。
透過鐵柵欄,戴宗怔怔地看著。
如此喜慶,定是新年無疑。
然而,外面的熱鬧,和他一文錢關係也沒有。
被關了三年還是四年,恐怕世間已經沒人記得神行太保這個人了罷,戴宗不無自嘲地想到。
咳咳咳~
胸內裡的瘙癢,讓他止不住地咳嗽,幾乎要把肺葉咳出來才罷休。
噗,一口猩紅吐出,戴宗才覺得好過了一些。
呼~
長出一口氣,戴宗靠著牆角坐下,略做休息。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感染的病症,只咳的人慾仙欲死,十分要命。
“估計時間也不多了,只不知兄弟們都如何。”戴宗重新陷入了呆滯中。
關押四年,從未出牢房半步,戴宗對外界所知,皆來自於獄卒。
明軍大勝,必然廣為佈告,卻不會再把梁山領當成什麼大人物來宣傳,獄卒也不會特意打聽這個來說。
所以,戴宗知道宋軍節節敗退,卻不知道宋江身邊已經近乎沒人了。
冬季頗為寒冷,戴宗裹緊了被子,往草堆裡鑽了鑽,閉目假寐。
被子黑乎乎的,多有地方露出了裡面的棉絮,草叢也是亂七八糟,不時有各色小蟲子進進出出。
這一切,並不影響戴宗分毫。
他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日子。
半睡半醒間,只聽吱呀一聲,牢門開啟。
“東西放在那吧,多謝了。”戴宗頭也不抬地說道。
他以為,年關到來,獄卒給他送來了加餐。
門口,看戴宗如此狼狽,柴進垂淚道“賢兄,如何淪落到這般境地?”
生病、困窘,戴宗真的是沒半分人樣,柴進看了不禁心疼。
聽到似曾相識的聲音,戴宗睜開眼,眯著眼睛看了半晌。
一個錦袍美男子,帶著兩個隨從,正在門口站立。
“莫非……莫非柴大官人當面?”戴宗的聲音十分虛弱,也有許多猶豫。
本來十分熟悉的面孔,已經讓他不敢相認了。
柴進不顧牢房裡的髒亂差,徑直走進裡面,扶起戴宗坐好,又把身上的棉襖搭在他身上。
“賢兄,小弟偶然得知你在此處,急急來看,卻不想你已經衰弱至此。”
咳咳咳~
咳了半晌,戴宗笑道“真是柴大官人當面,好,好,實在太好了。”
看戴宗吐血,柴進更覺心傷,不禁喝道“來人,立刻邀請安神醫到此會面。”
有隨從就要出門。
“且慢!”獄卒道“駙馬都尉,放你進來探監,已經是破例,莫要得寸進尺。”
柴進道“囚犯如此病重,安能不治?”
獄卒冷笑道“此人雖是囚犯,亦是戰犯,本不能與外人接觸。
若非軍法司開具了探監令,便是公主宰相也進不來。”
看柴進還要爭執,戴宗抬手阻止道“算了,如此病死,也好過整日苦熬。
臨死之前,能夠見到賢兄,也算是了了一場遺憾。”
柴進哽咽不能言。
當初梁山聚義,戴宗是多麼的風姿勃,比之如今……完全沒得比。
戴宗看向他身後,道“今日聞到酒香,賢兄何不請我飲一杯?”
不需要吩咐,隨從已經開啟食盒,就在地上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