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苑苑聽過母親話後，她拉著母親快走到了不遠處的布莊門口。

她揚聲說道“掌櫃姐姐，我來拿布啦。”

母女倆走進布莊，裡面還有人正在挑選布帛。

掌櫃卻是不在，店裡的夥計見她們跟自家掌櫃很熟的樣子，便邀請她們到後院稍坐。

寧靜嫻婉拒道，“你去招呼其他客人吧，我們隨便看看就好。”

夥計也不勉強，樂呵呵地給其他女眷介紹去了。

寧靜嫻細細看過一面牆的布匹，大多以粗麻和細麻為主，基本沒有看到絲綢絹佈擺在外間。寧靜嫻拉過一塊布樣在宋苑苑身上比了比，悄悄回頭觀察店裡其他的客人。

店裡的女子個個身穿黑衣，還蒙著面紗，在轉身之間，衣服上似有暗紋浮現。

宋苑苑也察覺到了不對，“這周圍的鋪子個個恨不得把最好的東西擺出來吸引客人，他們家的倒是反著來，是想主打平民路線？”

寧靜嫻皺著眉頭，側身觀察女子的身形，總覺得有一種違和的感覺。

這時，宋苑苑了悟地擊掌道“如果是鎮子上的原住民，他們自然知道布莊的情況，不知情的就只有我們這些外來人，而剛好趙家他們是從其他地方搬到這裡來的。”

“鎮上的其他家族有意排擠趙家的話，這家人就把絲綢藏起來，專門供給其他幾家……前幾天他們突然想開了，就想交好趙家了？”

說到後面，宋苑苑又有些迷惑，要麼大家都一起團結起來，統統把好東西藏起來，現在只藏一家算怎麼回事。

她忽然瞪大雙眼，似乎想到什麼，爬到寧靜嫻的懷裡，貼在她耳邊說道“難不成他們這批貨來源不正當，想快甩給我們這些冤大頭？”

寧靜嫻把她抱起來，輕輕敲了敲她的小腦袋，“銷贓也講講基本法，賣給有錢人不比賣給你好？”

“這不是還能賣給趙家面子嘛……”宋苑苑嘟囔兩聲。

“呀，小天仙來了。”

正在母女倆說悄悄話時候，掌櫃儀態萬方地從外面走進來，徑直向另外一邊的幾個女子走去“抱歉，小店今日提前打烊了，幾位姑娘若是沒有挑中合心的料子，可以到南市的米記布莊瞧瞧。”

送走客人之後，掌櫃笑眯眯地指使夥計把櫃檯上收拾一番，然後跟那天一樣，把二十餘匹華貴的布絹一一擺在她們面前，“就是這些。”

寧靜嫻定定地看她一會，語調微揚，“總共一錢銀子？”

掌櫃掩嘴輕笑，“我知道這個價錢糊弄下小孩子還行，我也不繞圈子了，這些都是我家主人送給您的。”

宋苑苑還指著自己一臉驚訝，看到掌櫃輕笑不語後，詫異更甚。

“我們家不過是鄉下小戶，擔當不起這份厚愛。”寧靜嫻淡然拒絕，“無功不受祿，平白得了這些東西，晚上睡覺怕是都不得安穩。”

掌櫃順從地迅改口“如果是有所求，你們便會接受了嗎？”

宋苑苑張開雙臂擋在寧靜嫻面前，“那就更不行了！把這些布換成銀子，多的是人願意給你們辦事！”

“主人說過，他是您的至交好友，前幾日偶然看到您近況不好，所以才讓我來幫襯一下……您還是接受主人的一番心意吧，我也好向主人交差。”

掌櫃勸說的時候不禁有些錯亂，主人明明說這家人是貪得無厭，還要小心被這家人訛上，怎麼如今她帶著東西想送給他們，他們都還推辭起來？

寧靜嫻聽後有些疑惑面上未顯，果斷拒絕道“我今天前來就是為了說清楚布匹一事，先前我家小女不懂事，胡亂訂下這些絲綢，這是我們不對，我待小女向你們道歉。至於你們的好意，恕我們難以接受……時辰不早了，我還要回去給孩子做飯，先告辭了。”

見對方看向自己的眼神裡滿是防備，掌櫃也不好強留她們。扯著笑將兩人送走之後，掌櫃臉色冷了下來，“傳書主人，情況有變。”

宋苑苑趴在寧靜嫻的肩頭看著越來越遠的布莊，嘆了一口氣，“我還以為我至少能買得起一匹布，給哥哥和趙思遠各做一件衣裳，還是我太年輕了。”

“可是我都已經答應要給趙思遠了……”想到當初信誓旦旦的自己，宋苑苑恨不得再穿回去一次。

寧靜嫻抱著宋苑苑走進了另一家布莊，精打細算挑選了一匹細麻。

這種布料給寧清行換件新衣算是不錯了，但要是給趙思遠，既多餘又沒用。

宋苑苑小手捏著布料，整個臉都要皺到一起去了。

寧靜嫻看她這副模樣笑出了聲，“趙家少爺穿慣了綾羅綢緞，就算收下了這些衣服，他的父母也不會讓他穿，你要是真想送他什麼，不如拿這塊布做點別的。”

宋苑苑一愣，接著豁然開朗“……對哦，不一定非要做成衣服嘛。”

她開開心心地靠回寧靜嫻懷裡，想起了方才布莊的事。

掌櫃的話已經表明是衝著寧靜嫻來的，可寧靜嫻原本在劇裡不過是個兇悍的惡婦罷了，有什麼值得花重金示好的？

她梳理了數遍宋家相關的劇情，宋家的行為邏輯極為簡單，標準的反派工具人，前面是在村裡作威作福的惡霸，後面是恩將仇報意圖刺殺新帝的逆賊，反正什麼壞事都可以由他們來做。

可對方總不能因為這個對他們高看一眼吧，世上惡人千千萬萬，有什麼是必須他們才能行的？稍微有點可能的……只能是他們的身份了。

落魄將軍。

前朝宰相之女。

遠離了街市叫賣聲，小路上格外安靜，寧靜嫻看了看懷裡安靜的女兒，“在想什麼呢，話也不說了。”

宋苑苑抱緊寧靜嫻的脖子，“娘，我以為我們來到這裡是意外之喜，畢竟我們本來應該會死了的，而且剛剛好是我看過的劇。”

宋苑苑停頓了下繼續說道“我覺得熟悉劇情，就能帶你們遠離原本人物的結局，我們一家人好好的活下去，可是，現在好像不是這樣的，我怕保護不了你們，我怕……”

日光透過斑駁的樹影落下來，給兩人也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微光。

寧靜嫻眉眼彎彎，“沒關係的，相互扶持，風雨同舟才是一家人，爹孃怎麼會讓苑苑一個人努力呢？放心吧，有爹孃在。”

宋苑苑埋在她的肩頭，用力地“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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