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孟雄捂著脖子直喘粗氣，喉頭滾了半天，才慢慢說道“我，我認輸，我道歉，對不住。”

宋律先把他的劍和劍鞘撿起來，收劍回鞘之後把劍遞給吳孟雄，“練武之人有心性是好事，但是習武決不是為了張揚顯擺，保護身邊的人，護得一方，甚至護得天下才是正道。”

吳孟雄並不接他的話，指低著頭說“吳某說到做到，我這就回去收拾東西。”

宋律先道“不必，比試輸的人離開並不是我的提議，你可以繼續留下來。”

“兩位老哥都有本事，今天這一場比試就當大家不打不相識，都留下來如何？”趙有恆也出來打圓場道。

吳孟雄臉色依然很差，倒是沒有說要離開的話了。

宋苑苑是有看到趙有恆對吳孟雄的不滿的，現在見趙有恆還是勸吳孟雄下來，小聲嘀咕道“這人武功不怎麼樣，為人更不行，幹嘛還要把他留下來。”

“沒有人想得罪練武之人，這些人大多心高氣傲，若是被他們記上了仇，輕則破財，重則殞命。”寧清行解釋道。

宋苑苑瞪大雙眼“這麼無法無天的嗎？”

“雖然現在律法森嚴，但如果他們打定了害人的主意，等他們下手的時候，報官也是來不及了。”

宋苑苑看一眼吳孟雄，拉著寧清行默默走遠了些，“哥哥，我看這人長得就一副小肚雞腸的樣子，肯定級記仇，以後他還要繼續留在這，我們可要躲著他點。”

俗話說得好，不怕賊偷還怕賊惦記呢，今天宋律先給了他這麼大的難堪，指不定他要從哪裡找補回來。

吳孟雄被小廝送走之後，趙有恆圍著宋律先不住地點頭，“對了，我記得宋老哥之前還拿著一份圖找過我，是為什麼事來著？”

時間過去得並不久，但中途是在生了太多意外，導致宋律先一時也沒有想起趙有恆所說的是什麼東西，面帶茫然地問道“圖？”

宋苑苑無奈地提醒他，“你之前想幫人家訓練家僕來著。”

“哦，對對對。”宋律先反手就從懷裡摸出圖紙，“我觀察到趙家的護院數量不少，雖然日夜巡防，但他們並沒有明確的巡防範圍，經常是一群人在都在東邊，西邊或者北邊的人就少了，甚至有沒有人到這些地方去巡視也不知道。尤其是馬場直接山林，其邊界廣泛又少有人跡，若是有人意圖潛入趙家，這裡便是最好的入口。”

趙有恆起初大概是被他隨身帶自家宅子路線圖的行為驚到了，後來聽他說的話，事關家人安危，他的眉頭越來越緊皺，“的確如此，馬場過來就是湖，不管是湖心小築還是水面下都是藏人的地方。”

“加上思遠現在白天要上書院，我也沒有別的事，所以就想著分批訓練家僕，讓他們在以後的巡視中覆蓋到宅子的每一處。”

“好，極好！”

兩人頃刻間便達成共識，熱烈地討論起訓練細節來，宋律先說起巡防思維布控時，還不忘讓寧清行過來旁聽。

三人一心討論院宅安全問題，只有宋苑苑，還記得那輛四分五裂的輪椅。

她擠到三人中間，“爹爹，之前的輪椅被打壞了，你還得給思遠哥哥再做一個輪椅呢。”

宋律先和趙有恆沉默一瞬。

明天書院還是正常上課，若是今天沒把輪椅做出來，明天趙思遠指不定要鬧成什麼樣子。

趙有恆摸了摸鼻子，“那宋老哥還是先回去把那個輪椅做出來，至於其他的，我們明天商量也不遲……對了，先前送去的那批木材還夠嗎？”

宋律先大致回憶一下餘下的木料，加上被吳孟雄踹毀的那輛，還是可以重新做出一輛，便點了點頭。

宋律先帶著兩個孩子跟趙有恆道了別，回頭去找那輛被損壞的輪椅。

機靈的小廝早就把輪椅的殘骸收在一起，看見宋律先回來了，諂媚地迎了上來“宋師傅，我已經把您的東西都找了回來，現在是要給您送回院子嗎？”

“對，辛苦了。”

之前的輪椅雖然被吳孟雄踹得裂開，好在大多隻是連線處不穩，並沒有多少木頭斷裂的情況，宋律先蹲在一邊琢磨怎麼能讓輪椅更加穩固。

宋苑苑見寧清行去後院搬木頭了，對宋律先吐槽道“我看你也別老想做什麼榫卯了，本來也不是木工還非要自己給自己加難度，老老實實做木釘算了。”

宋律先嘆息一聲，“那還要重新測量鑽孔，今天可能要來不及了。”

宋苑苑拍了拍他的肩，“想要今天把輪椅做出來，恐怕全家一起幫你都不行。”

“那就全家一起上。”宋律先斜了她一眼，活動了下筋骨，忽然現他們回來有一陣子了，他卻一直沒看到寧靜嫻，“你娘呢，你們不是一起出的門麼？”

“我走的時候，娘還在跟趙夫人聊天，看時辰也該回來了。”宋苑苑眨眨眼，“可是娘回來以後還要做飯，爹爹要幫劈柴生活，我和哥哥給娘打下手，就算這樣都還要忙上小半個時辰呢。”

宋律先……

總之就是不信他今天能做出來是吧，他還就非做出來不可了。

宋律先的鬥志被激了起來，傍晚寧靜嫻回來準備飯菜的時候愣是沒幫忙。

可是之前劈的木頭都被用來烤麵包了，要做晚飯只得重新再劈，宋苑苑正滿院子搜刮剩下的乾草，轉頭就看到寧清行掂量著手裡的斧頭準備劈柴。

她剛想叫住寧清行，宋律先涼涼開口道“別擔心，那把斧子是我改造之後的，他這個年紀的孩子也能使。”

宋苑苑仍舊不滿，“你就是自己偷懶！”

“男孩子就要從小鍛鍊，再說這點活算什麼，你也別把人家想得跟你一樣嬌氣。”宋律先手下的活不停，抽空看向寧清行的目光滿是讚賞，“年紀輕輕就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併為之不懈努力，這孩子的將來大有可為。”

炊煙裊裊應和著院中喧鬧，寧清行微微彎了彎眼角，一切剛剛好都是他嚮往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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