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嫻他們還要回去看看房子的情況，就先和周宇母子分開了。

宋苑苑他們離開還不到一個月，村子的房子倒也還算乾淨，只是略顯空蕩，桌子一共不到四張，還有一些矮腳椅子，怎麼看怎麼不夠。

宋律先摸著下巴在幾間屋子轉了一圈，“做學堂的話，應該還是要把幾間房子打通大一些，採光也好些。”

寧清行則是默默思考著從哪能弄來足夠多的桌椅。

宋苑苑一路上都在小聲唸叨，“把學堂弄出來了沒有學生怎麼辦，總不能讓娘又來教我一遍吧？”

寧靜嫻看著他們三個不由笑了笑，她抱起小糰子點了點她的頭，“既然準備好辦學堂了就不要老想不好要怎樣怎樣，要一直往前看。”

宋律先表示贊同，出去找工具準備砸牆了。

寧清行左右看了看，“我去砍些木頭找人做桌椅？”

看他當真抬腿就要去找斧子了，寧靜嫻趕忙拉住他，“這倒是不用，在鎮上買一些也不貴，而且前期不會有很多人的，把家裡的收拾一下也能用。”

宋苑苑託著小臉想了半天，“……那我們現在好像也沒事可幹了？”

“怎麼沒有，我們可以展一下潛在的生源。”

寧靜嫻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從包袱裡取出了筆墨紙硯，讓寧清行隨便寫些字在上面，但是字跡一定要飄逸好看的那種。

寧清行一臉茫然，還是乖乖地接過紙筆，默寫了一篇經學。

在他寫字的這段時間，寧靜嫻便帶著宋苑苑出了門。

宋苑苑待在寧靜嫻懷裡，看她一路都是漫無目的地四處走動，既不像是找人，也不像是觀景，她心裡記著寧清行，又加上天氣悶熱，不由催促道“娘，我們還是回去吧，外面好熱！”

“沒事，一會就下雨了。”寧靜嫻安撫地拍了拍她，繼續朝田間走去。

之間有屋子的地方好歹還有一兩棵樹擋擋陽光，可到了田間，那太陽可是火辣辣地直射下來，沒一會兒，宋苑苑就感覺自己身上高了好幾度，滲出一層薄汗。

她在寧靜嫻懷裡扭了扭，“你怎麼知道要下雨了，天也沒暗下來。”

“不出一刻雨就要落下來，剛剛好。”

寧靜嫻並沒有回答她，反而是看了一陣正在田間勞作的人，才轉身往回走。

宋苑苑從她背後看去，由於許久沒下雨的緣故，不僅地裡的作物有些低萎，田埂上的土也有些裂開，村民幾乎都是挑著水再一瓢一瓢地撒到地裡。

她記得鎮上前不久還一連下了好幾天的雨，村子離鎮上並不遠，結果村裡這麼缺水的嗎？

可就算下雨，跟她們找學生又有什麼關係？

想起寧靜嫻剛剛讓寧清行寫字提出的詭異要求，宋苑苑腦海裡忽然浮現出一個略顯荒謬的想法“娘，你等會不會是想在他們面前表演出一場求雨吧？”

寧靜嫻還真點了點頭，“非常時期非常手段，依照我們的名聲，光靠勸說也是勸不來人的，還不如先唬住他們，讓他們相信我們有真本事，自願進入學堂學習。”

教識字和教求雨的差別還是挺大的吧，這不是妥妥的虛假宣傳嗎？

宋苑苑吐槽道“你怎麼不直接畫道符給他們，說喝了包治百病什麼的，這個吸引力不是更強？”

寧靜嫻捏捏她的臉，“如果他們是因為下雨來的學堂，娘還可以教他們分辨天氣，再不濟根據氣候種植適合的作物，或者做個灌溉工程。如果他們是為了治病來的，我可沒有把握治好他們。”

寧靜嫻回去之後叫住正在打牆的宋律先，讓他去周家借傘或者蓑衣，然後她搬起一張小桌子，把寧清行抄寫的字裝進包袱裡一起帶走，又帶著兩個孩子往田間走去。

路上偶爾遇見其他人，一個個都是宛如見鬼一般的遠遠避開。

寧清行牽著宋苑苑跟在後面，“娘這是要幹什麼？”

“……一會你就知道了。”宋苑苑嘆氣，這個天又熱又悶，出來站一會渾身就黏膩膩的，等會說不定還要被淋成落湯雞，她只想回去洗澡躺著當一條鹹魚。

來到田埂上後，挑水澆田的村人看到寧靜嫻就是一僵。

肯定是在想好不容易把這家人盼走了，清淨了沒幾天怎麼這群瘟神又回來了？宋苑苑看他們的表情如是猜測到。

不過礙於還要幹活，他們也沒法躲著寧靜嫻，只要她不來主動招惹，他們就儘量縮著身體當自己不存在。

寧靜嫻慢吞吞地把桌子放在路邊，接著從包袱裡取出紙筆，然後還取出三根蠟燭點燃，一併放在桌上。

寧靜嫻筆都不帶蘸墨的，直接在寧清行寫好的紙上凌空畫了幾筆，動作倒是花裡胡哨，看得宋苑苑眼角直抽。

寧靜嫻裝模作樣地寫完字以後，拿起紙攥在手裡，嘴裡不停地念著什麼，人也圍著桌子轉來轉去。

寧清行微微睜大雙眼，“娘這是……在求雨？”

田地裡偷偷關注寧靜嫻的村人也慢慢停下了手裡的活，一會看天一會看寧靜嫻的，眼神裡隱隱的居然還有幾分期待。

宋苑苑沉默一會，艱難地回答道“應該是吧……”

寧清行在兵書上看過有人借風雨之勢勝人的例子，他一直以為不過是巧合和運氣，如今身邊突然冒出來一個可能身懷絕技的人，他一時間腦子裡有些空白。

也正是由於太過突然和心底的相信，他完全沒有考慮寧靜嫻是在騙人的這個可能。

宋律先帶著蓑衣急匆匆地趕來，“周家只有三件蓑衣，你們自己先穿上，我給你們娘披上。”

寧清行看向宋律先的目光更震驚了“爹也知道會下雨了？爹也會求雨嗎？！”

宋律先？

宋苑苑只接過其中一件，把另外兩件往宋律先身邊推了推，“我和哥哥一起用一件就夠了，爹還是快給娘送過去吧。”

風已經吹起來了，隱隱帶著水汽的味道，村人不約而同地直起腰望向天空，太陽還是高高懸掛上方，一點一滴的雨卻也開始落了下來，漸漸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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