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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作死中

白曉坐在椅子上。陽光從窗戶照進,為書桌披上一層金色。一些白色的、宛如在光的灰塵在陽光中顯露蹤跡,慢悠悠地飄落。

一切應該準備就緒了……不過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準備的。

紅磷的術士來訪讓他感覺到危機近在眼前。父親已經告訴了他之後的計劃,他現在所要做的就是儘量提高自己的實力。畢竟面對術士和巫師的進攻,就是高階戰士也指望不上。

因此,白曉決定試試能不能再一次進入那種狀態。

之前在萬聲獸巢穴的時候,洞壁上的血跡曾把他的意識拉出體外,而在雪原空間他也照葫蘆畫瓢,成功地憑藉離體的意識加上一個巫術離開了那裡。

這兩次經歷都讓那條被大霧籠罩的道路撥開了一角,他希望抓住那一絲存在於意識離體過程中的靈感,追尋到屬於自己的道路。

白曉就這麼靜靜地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閉上了眼。他收束了自己的感知,不看,不聽,不想,盡全力不去感知外界,只把注意力放在自身上。

精神力就像一棵樹的樹根,在他的指揮下延伸入身體內的各地。

血液隨著心臟的收張,奔騰向各個器官,透過動脈流出,一直流到指尖,又隨著靜脈流回心臟。

往大一點看,人體就像一個精密運作的儀器,各個器官分工協作,使得這具身軀擁有活力。

如果把注意力放在更微觀的東西上,人體內的細胞或緊密地挨在一起,或在組織液中蠕動著。再放大一點,每一個細胞,又由更為微小的物質組成。

這就是元素了。

精神力籠罩住整個身體,一切生命活動似乎都在其掌控之下。

突然,這無形無狀的精神力收縮起來,如同一條條逆流而上的魚兒,執著地迎著水流,揮動尾巴,前往誕生之地。

精神力似乎失去了控制,快地退回,似是一根被拉長又放開的橡皮筋。

就是現在!

耳邊彷彿響起一聲若有若無的爆破音。白曉感覺到自己進入了一個無法言喻的狀態。

那是視覺、聽覺、觸覺、嗅覺、味覺無法描述的感覺,那是物質之外的世界。似有一個由數不清的物質組成的世界近在咫尺,與自己卻又隔了一層不可見的膜。

他感覺一片清明,似乎那龐大世界的意識已經離自己遠去,雖看不見、摸不著,甚至沒有感知到精神力的存在,但另一種不可言喻的感覺充斥著意識。

那是最純粹的自我。

一絲靈光一閃而過。白曉從恍惚中驚覺,急忙去試圖抓住那一絲靈感。

“嗵!”

似乎是心臟有力地跳動了一下。隨即世界重新以五感的形式呈現出來。

白曉如同夢中驚醒一般,猛地睜開眼睛。

墨綠色的樹木“瑟瑟”搖動著,在樹葉與樹葉的間隙中,是一片黑暗。

這裡是……哪兒?

清和的月光照進林中的空地,原本陰沉的野草也因月光而顯得明麗起來。白曉往前走了一步,鞋子與草地摩擦,出“沙沙”聲。

這裡是凜冬森林?

他疑惑著,警惕起來。

難道……又是夢……抑或是幻境?

“嗚……”

一聲低沉的嗥叫從樹木之間傳來。

一隻藍色的眸子亮了起來。

一隻瘦骨嶙峋的寒狼邁著緩慢的步子,不緊不慢地走進草地。

它的肩胛骨高高聳起,皮毛骯髒不堪,凌亂地豎立在身體表面。它的一隻眼珠灰濛濛的,另一隻眼珠則深深隱藏在眼窩中,眼角凌厲地上挑。

這頭老狼閉著狼吻,那狼面無端讓人想起“沉靜”這個詞來。它走到草地中央,野草“沙啦啦”地拂過它的四肢。它停住了,站在那裡,安靜地盯著白曉。

那隻尚還看得見的狼眸不是尋常寒狼的淺藍色,而是更深的藍,宛若一汪深不見底的幽潭,月光在眼眸中流動,如同冰海上亙古不變的冰川。

白曉只被它看上一眼,就覺得一股凜冽的寒意深入骨髓,彷彿有成千上萬只寒狼站在面前,那寒冷的氣息噴在他臉上。

一線靈光衝破了烏雲的掩蓋,他突然意識到了一個一直被他遺忘的地方。

雙月日夜捕的時候,他和一隻老狼戰鬥過。那時候,殘狼的利爪明明刺入他的肩膀,但在夢醒後身上卻沒有傷口。

也就是說……

在遇見那頭老狼的時候,他已經在虛幻之中。

現在,那頭老狼又一次從凜冬森林中走來,來到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