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吃頓熱乎

秦九歌餘光注意到，一個乞丐模樣的少年正在餛飩攤後面站著，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過來的，餛飩攤的老婦人手裡拿著一個有點破爛的竹筒，正在往裡盛湯。

說是湯，其實只是煮餛飩的湯，沒什麼味道，但是她看見攤主最後往裡捏了一點鹽。

小乞丐拿過竹筒，嚥了下口水，但是卻沒有喝，而是端著走了。

此時餛飩攤人不多，攤主見秦九歌看著小乞丐的方向，在旁邊感嘆了一句“也是個可憐孩子。”

秦九歌吃著餛飩跟她閒聊起來，才知道那小乞丐原本不是乞丐，而是這城裡一戶正經人家的孩子。

他家裡原本是正經開店的人家，也算小富，可後來他爹娶了個繼妻，本來以為是個好的，結果三年就騙光家產卷錢跑了。

小乞丐他爹整日借酒澆愁，第二年冬天死在了街上，家裡沒個正經大人，上門討債的債主搬空家裡，把小乞丐和他的妹妹一起攆了出來。

兩個好人家的孩子就這樣成了乞丐。

但是小乞丐從來不讓他妹妹出來討飯，街上人不少是看著兩個孩子長大的，看著可憐，都能幫一把是一把。

可惜這孩子性子不差，卻被繼母養廢了，沒學過什麼本事，如今年齡又小，連個苦工都做不了。

葉晨見秦九歌皺著眉，從懷裡掏出銅板“嬸子可知道他們的落腳處，勞煩送兩份餛飩過去。”

攤主愣了一下，秦九歌看了葉晨一眼，轉頭道“對，好歹是正月十五，讓兩個孩子吃一頓熱乎的吧。”

攤主以前沒在鎮子上見過秦九歌兩人，見他們對第一次見面的乞丐也這樣好心，替那兩個孩子感謝著收下了，手腳利落的去煮餛飩。

然而秦九歌的心情並沒有因為做了件好事變得更好，她與常人不同，正是因為這種不同，她愈常常提醒自己——不要變得麻木。

她見過更慘烈的景象，有過更生不如死的經歷，直觀過無數種絕望。

正因如此，她愈敬畏生命。

再小的苦難也是苦難，苦難不會因為旁人的一點善意就變得好過一些。

人類汲汲營營，代代延續，在漫長的時間長河裡都在掙扎著避免一件事情——老無所養，幼無所依。

葉晨見秦九歌沉默了許多，藉著桌子的遮擋用力握了握她的手，秦九歌能夠共情，但不是個會沉溺於傷感的人，只微微愣了一下就反應過來了。

“吃完了？”

葉晨看了看她碗裡“嗯，快吃，這天太容易涼了。”

秦九歌點點頭，喝了一口暖和的餛飩湯。

一些來往的行人注意到餛飩攤坐著的這對“小夫妻”，也不過是匆匆一瞥，或會心一笑。

餛飩攤沒什麼人，也不妨礙他們吃完餛飩再坐一會兒，不過秦九歌看著街上人減減少了，她自己先坐不住了。

就算吃了一碗餛飩，這種大冷天，不走動身體還是會僵的。

“我們在這附近走走吧，家裡人這麼久都沒找過來，不知道是走哪裡去了。”

兩人又並肩走進人群裡，秦九歌突然就被人撞了一下。

“哎？”

她躲了一下，剛覺得不對，身體已經被拉到了葉晨的另一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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