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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當時只道是尋常

紀晚苓似是知道他會這麼說,幽幽道

“早先我疑心你,說了許多不該說的話,或許也做了些不該做的事。如今大夢方醒,”她頓一頓,千頭萬緒湧上來,後半句終沒說,轉而道

“我一介女子,在後宮也幫不上什麼忙,既為四夫人之,便幫你多多看顧其他三位夫人吧。”

顧星朗一時五味雜陳,彷彿有很多情緒,又在倏忽間通通褪去。

“她尚未給你最後憑據。你倒這樣下定論了。”

“她的推斷,每一句都很合理。且我也看了曜星幛。最重要的是,”紀晚苓柳眉微蹙,神情有些惘然,

“這些天我時常想起那日她說的話。儘管她只是在論證自己的推演,我卻越意識到自己當初偏信那個說法的荒謬。”她看向顧星朗,自嘲一笑

“其實除了沈疾去封亭關的時間吻合,是沒有實據的。我之所以信了,是因為潛意識裡我信了那個邏輯。”

那個邏輯,自然是顧星朗有充足的出手動機爭奪皇位。

“你對我很失望吧。”說這句話時她轉了視線,沒再看他。

如果是去年,她這麼問出來,他一定有很多話想說。但也許是習慣了?從十四歲開始,他適應一切人事變化的能力越來越強,接受已經生的事,再看要不要做些什麼,怎麼做。

他現這樣比較省時。

所以應該過了吧,那種失望。

“已經過去了。如今你願意信我,便很好。”他看著她笑一笑,這種和暖笑意近幾年越來越難在他臉上見到。且相比從前,那和暖也像是蒙著霧氣。

滌硯站在旁邊,突然有些辛酸。

“她要問你借的東西,你知道是什麼了嗎?”

天長節夜宴上,所有人都對顧星朗那句話印象深刻,他和阮雪音,私底下應該見過。

“我說了,這些事情,以後你不要問,也不要管。哪怕是為了三哥,”他頓一頓,表情有些複雜,“我也得護好你。”

紀晚苓看著他“若她真要打我的主意,你也防不住。”

“早知如此,當初便不該允你進宮。”

“我若不入宮,她不一定想得到用查案來做人情。”她突然有些欣慰,“終歸沒有白費,有生之年,我能替磊哥哥討一個公道。”

便在七月十八這天夜裡,粉羽流金鳥回來了。

極罕見地,它不是孑然而歸,輕柔羽翼間夾了一個錦囊樣的物事。阮雪音開啟來,裡面有一張信紙和一疊厚厚的,絹帛?

她微微挑眉,這是什麼新鮮法子?

那單張的信紙上只寥寥五行字。最後兩個字寫得有些重無他。

她蹙眉,不太滿意。轉而開啟那堆卷好的絹帛,隨手拿出一條。

準確說不是一條,而是一幅。

比普通棋盤大出一倍的絹帛展開來,是一幅畫。卻跟一般畫作的白底墨筆正好相反,它是墨底白筆,即所有空白處都是黑色,有內容的地方反而是白色。

一應亭臺樓閣、山川湖海、人物景緻都是白色,細去看,才現那些白才是絹帛的本色,而背景的黑皆由墨水浸染。

阮雪音再挑了挑眉。

即使只有黑白兩色,畫面看上去仍然很不清爽,總有一些彷彿多餘的筆觸和陰影,就像拓印時的失誤。

只有絹帛左下角極隱蔽處一行泛著青光的金色小楷,雖若隱若現,卻因不同於常的顏色質感,格外醒目。

那是一個時間。

復往上看,畫面偏西北處有一個用紅色墨豪圈出的圓。圓中山巒起伏綿延,其間似有封凍河流,以及一方峽谷。沒有樹,沒有任何人物,很像雪景,又仿如沙漠。

整個畫面影影綽綽,線條實在不清晰,有些明明該著色的地方,色彩亦很稀薄。

但她卻看到了她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