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軟榻不在露臺上。
御書房門框外陽光突然刺眼。
顧星朗不意這番對話進行得竟快,還想說什麼,卻又實在無話可說,只好看著她背影逐漸變成剪影,最後消失在光裡。
阮雪音走得不快不慢,步均勻,還是那條鵝卵石徑,七月至八月的夜裡她走過無數次。
也許是最後一次走了?
或者也是最後一次進挽瀾殿。
有朝一日她離開祁宮,說不定也是這般情形。
人生匆匆,白雲蒼狗。不知所起,但知所終。
她突然平靜,也覺釋然。相比十日前月華臺上的釋然,此時感受又更真切些。
老師是對的。在所有事情上。
雲璽候在鵝卵石徑的盡頭,見阮雪音捧了一個烏木盒走出來,趕緊上前接過,竟然頗沉。
她解讀不出對方此刻情緒,只好不痛不癢問一句
“這麼快?”
阮雪音沒什麼情緒,微一笑
“君上有東西給我,拿了便出來了。”
雲璽掂量一下懷中木盒“挺沉的,是什麼?”
“這你就別問了。秘密。”
相處時間越長,兩個人對話越直接。比如此刻阮雪音說是秘密,就真的是秘密,雲璽不會再問。
她有時候甚至懷疑,自己是否已經喪失了刺探阮雪音的能力。因為對方好像真的,什麼都沒做。
因著是秋日,午後在日頭下走也不覺難受,出御書房時那種刺眼,竟不知何時消失了。而段惜潤出現在那條開著紅色鳶蘿花的小路盡頭。
她看著阮雪音徐徐走進,頷微笑。那笑意帶著初秋溫度,阮雪音感覺到了,也一笑:
“大中午的,怎麼在這裡站著?”
“我在這裡等姐姐。”
“有事?”
“聊天。我陪姐姐往折雪殿去吧。我沒有午睡習慣,往哪個方向走都一樣。”
於是並肩緩行,雲璽和滿宜跟在後面。
“姐姐最近,和君上在鬧彆扭?”
其實經過十餘天混沌不清的潛意識鬥爭,加上今日連續生的種種,阮雪音的心態已經回落不少,甚至說回落都不太準確,因為這顆心到底是否升起過,她都不太確定。
而且升起,又意味著什麼呢?
所以段惜潤此時這麼問,她竟沒大反應過來,半晌,想到雲璽之前也問過她是否和顧星朗吵架了,覺得這兩個問題都基於同一假設,思忖片刻道
“當然沒有。我與君上不過只對談了一些時日,恐怕連朋友都算不上,怎會鬧彆扭?與其說鬧彆扭,不如說對於一些事情有看法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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